Part 10 「来自阿卑多斯(Abydos)的青年勒安德尔(Leander)爱上了和他一海之隔、居住在塞斯托斯(Sestos)赫洛(Hero),他以甜言蜜语赢得了少女的芬心,每一个晚上,他也游过赫勒斯滂海峡(Hellespont),只为了可以和这位独居在高塔、侍奉阿芙洛狄忒的女祭司相聚。她总是在塔上留一盏灯为他指引,守候爱人,然后在晚上和他温存一番。」 睡眠之神缓慢地讲述这两个凡人的恋爱故事,他的声音轻柔平静,彷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平和力量,像是夏夜的微风一样舒心醉人、又像是海涛一般富有音韵,也像是暗夜中的星辰那样的柔和迷蒙,完全是不自觉地令人深深陷入他的故事之中,投入这摇篮曲般、教人为之安心的温柔。 年轻的美惠女神半梦半醒地靠在他的怀中,美丽的脸庞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微光,那是来自夜神一系独有的宝石的光辉,大约十来颗就悬挂在床幔的流穗装饰,也成了寝殿此刻唯一的照明。金发青年的指尖微微一动,如同雾霭一般的薄纱床幔缓缓无声落下,宝石的微光黯淡了几分,他原本抱在她腰上的手也滑入了她的裙下。 「……勒安德尔用尽一切方法取悦自己所爱的少女。」 不知何时开始,修普诺斯的睡前故事不知不觉地变了调,每次总是暧昧地对她描述当中脸红耳赤的忄青事,一边诉说故事中的主角如何快乐地结合,一边抱住她以爱扌无和亲吻撩/拨她羞于面对的谷欠念——这不过就是把梦境中的亲密套在现实而已,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沉沦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近来更是不自觉地默许了他不断的……更进一步。 他以温柔死死地捆住了她的身心。 他的少女此刻穿着他前阵子送赠的睡裙,裙子很是宽松舒服,露出了一整片的光///裸脊背,【……】,上身少得可怜的衣料更加像是随时要剥落下来似的。 温暖醉人、似有若无的罂粟甜香蛊惑她放松了心神,把身体彻底交给了他。 「勒安德尔真的非常深爱赫洛,他亲吻她的身体,非常有耐性地满足她,就像这样啊,帕西忒亚……」 催///情的花香令她全然无法拒绝他。 他把泪眼迷离的少女圈在怀中,彼此随意不过地半坐在床头的姿势很是方便他肆意宠爱她,【……】,在外侧的手臂稍一用力,【……】。 「赫洛完完全全地沉醉在勒安德尔的温柔之中,很快就习惯性地主动为他张/开又又腿。」 话音刚落,他原本牢牢搭在她腰间的另一只手往下移,探入了她散乱的裙摆之下,【……】。 【……】 「然后他们彼此结合。」 「……啊……哈啊……修普诺斯……不……」 梦里梦外,他们从不曾有最后一步。 就在现在,他却突如其来、毫无先兆地贯/穿了她。 也许是因为花香的香气浓郁了几分的缘故,帕西忒亚并没有感到多大的痛楚,可是她明显是惊愕的,整个人微微僵住不知如何反应,只能睁大那一双满是泪水的漂亮眼眸怔怔地看着他,很快又被他温柔缠绵的吻吻得七荤八素,【……】。 他的少女终究是再次半推半就接受了他。 这一段日子以来,每过一段时间,他就慢慢地更进一步,现在也终于是时候来到这一步、令她彻底成为他的了——从一开始被他爱扌无和亲吻,到了如今,【……】。 「勒安德尔当初第一次哄骗赫洛和他亲密的时候,就是说:好女孩,我只是进来,我保证不动——」 「不……修普诺斯……不要……」 她啜泣着摇头,都不知道自己是乞求他出去、抑或是满足她,亻崔情的甜香已经彻底令她的意志面临崩溃的边缘,她委屈地在他身下低泣了片刻,身体的渴求终究是压制了她的意志和羞耻心。【……】。 【……】 「……别、别停下来啊……」 「帕西忒亚,一直在动的人,明明是你啊。」 对方轻笑出声,但呼吸明显有几分不自然,不见平日的优雅从容,【……】。 甜蜜的花香不知何时淡了一点。 【……】 「……修普诺斯,你……」 「睡吧,帕西忒亚,你也累了。」 他体贴地理了理她的发丝,温柔地抹去了她无措的泪水终于从她身上起来,抬手把一朵红罂粟别在她的发间,心爱的少女只能渐渐昏睡过去,然后迎接更加羞耻的美梦——梦中的她依然受制于他的花香,【……】。 翌日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和衣搂住她的青年,她红了脸颊没有说话,把脸埋在被子之中,彷佛没有听到他的温柔安抚和绵绵情话,但就在此刻,她深知自己的身心已经彻底属于他,她也无法回头,只能如他所希望那样,为他而沦陷——他也是明显察觉到她的变化,却像往常一样体贴地给她时间适应和思考。 「慢慢来吧,帕西忒亚,我可以等你。」 睡眠压低了声音轻柔地在她耳畔呢喃,虚虚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动,【……】。怀中的少女承受了一整夜梦里梦外的又欠爱,肉身和灵魂也疲惫不堪,只是身体依然诚实又敏感地配合他指尖的动作。 「……啊……修普诺斯、修普诺斯……啊!」 「勒安德尔和赫洛渡过了一整个愉快的夏天,直到某一个冬夜的晚上,因为暴风雨,灯塔上的光熄灭了,他也在海中迷失了方向,活活溺毙。海浪把他的尸首冲到岸边,赫洛看到后,就从高塔一跃而下,跟着他而去了——帕西忒亚,他们如今也在冥界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你觉得这故事怎样?」 话音刚落,金发的神祇缓慢地把手指抽回来,爱怜地轻吻她的发丝。心爱的少女在他手中溃不成军的,她的眼神散涣、胸口急促起伏,【……】。 但她纵然再羞涩,终究是有点恍惚地再次伸手抱住了他,不知是拿他没办法、抑或是败给了她自己,无可奈何地轻念他的名字,却又一句说话也说不出来——她从来也不曾对他真正生气,又不曾责备他半句,真正温柔的,其实是她才对。 神祇拥有的时间过于漫长,他知道自己快要等到她的了。 Part 11 人类总是不知教训,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神明的底线。 神王惩罚波塞冬和阿波罗为特洛伊国王拉俄墨冬(Laomedon)服务,却没想到国王出尔反尔,在两位神祇为他筑城墙之后、竟然拒绝支付当初许诺的报酬,换来光明之神降下瘟疫、海皇派出海怪袭击特洛伊。拉俄墨冬这才惊觉事态严重,为了避免灭城灭族之灾,得来神谕,唯有献上女儿海希欧涅(Hesione),才能避过一劫。 可怜的公主被绑在岸边的礁石,本应成为海怪的祭品,最后被路过的赫拉赫勒斯所救,而这位在三、四年前左右完成了十二项任务,更加声名大噪的英雄,奋勇杀掉海怪,没想到拉俄墨冬再次食言——国王一开始答应了赫拉赫勒斯,在特洛伊脱险后送赠来自宙斯的神马作为酬礼。 但拉俄墨冬显然不改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劣质性子。 赫拉赫勒斯的怒火绝不亚于神明。 前一刻才救城的宙斯之子,下一刻就愤而率兵攻打特洛伊。 彼时诸神和人类尚未有意识到,这不过是第一次特洛伊战争而已。 双子神看似悠然自得地坐在特洛伊的城墙上,对于城里城外的厮杀混战无动于衷,彷佛是身处极乐净土那样,照样在此刻把酒言欢。可是如果再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银发的死神事实上是有几分自暴自弃、不太想理会底下那一堆不断增加的灵魂,懒洋洋地给自己的酒杯不断倒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金发的兄弟闲聊。 他们像是把她遗忘了一样。 站在一旁的彩虹女神伊里斯快要挂不住笑脸,只好再次出声提醒。 「……修普诺斯大人,我是奉了神后的命令前来,她有要事请你前往奥林匹斯一趟。」 赫拉果然沉不住气了。 修普诺斯不动声色地想。 前几年赫拉赫勒斯顺利完成了十二项任务,听说赫拉当时气得把神殿的东西都砸了不少,之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逼使他在疯狂之下把好友伊菲托斯(Iphitos)抛下城墙致死,赫拉赫勒斯为了赎罪,而穿上女装,成为吕底亚女王翁法勒(Omphale)的侍女,结果对方竟然爱上他了,还为他诞下一子。 如今赫拉赫勒斯攻打特洛伊,赫拉眼看这眼中钉又要荣誉满载,心有不甘,又想趁机给他一个下马威吧。 「……赫拉是打算要我再次催眠宙斯吧。」 睡神冷不防地微笑道破神后的目的,伊里斯愣了一下,只能低低地应是,她本以为对方既然已知此趟任务就会随她回去,没想到这位夜神之子依然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优雅至极地抿了一口石榴酒,看来并没有马上动身的打算。彩虹女神思及神后此刻应该是等得不耐烦,她顿时有点急了。 「那就请修普诺斯大人现在跟我回奥林匹斯吧。」 「为甚么我要再次帮她?之前我也曾经替她催眠宙斯,当时她欠下我的人情,至今未还,而且别忘了,若非我的母亲,宙斯早就把我囚禁——所以,我有甚么理由要再次冒险?」 俊美的金发青年疑惑又真诚地笑着反问,明明他整个人看来是温和亲切的,但骨子里,或多或少也不比铁石心肠的死亡好对付,甚至说是最难应付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在胆敢答应赫拉帮助催眠宙斯的同时,另一方面又跟狄俄尼索斯关系要好?简单来说,这种神祇,就是拿他没办法。 「……之前的日子,赫拉赫勒斯曾经冒犯你的兄弟,阁下想必至今也没给予对方一个教训吧。」 突然被提到的死亡之神闻言,意味不明地嗤笑出声,甚至懒得给彩虹女神一个眼神。 「……哦?是这样吗?达拿都斯。」 修普诺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兄弟一眼,双子神之间的默契交流就并非旁人能看懂,伊里斯有点云里云雾的,但又不敢再多言,生怕这位素来态度暧昧、高深莫测的夜神之子心里一个不高兴,直接拒绝,到时候她就难以回去向神后交差的了。况且,现在还是他们母亲主宰的时刻,稍一不敬,第一个感到不悦的,可能就是尼克斯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神终于才放下酒杯,指尖之间拈住一朵幻化出来的红罂粟。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伊里斯,拿这个回去向赫拉交差吧,这个丢了的话,我不会再给你的了,记得这花只可用一次。」 彩虹女神深知此事只能到此为止,忙不迭把花接过,飞快返回奥林匹斯。 达拿都斯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不着痕迹地拾起了从伊里斯的金色羽翼掉下的一根羽毛,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入袖袍之中藏好——这些年间,他仍然不时习惯收集一些克琳娜喜欢的小物,留待将来某天小姑娘回来他的身边时,让她高兴一把、以甜蜜又雀跃的闪亮眼神注视他。 那怕他和她再见的机会依然渺茫。 银发的兄弟习惯性地抚上了手腕内侧的蝴蝶,修普诺斯也只是佯装没看到,反正该说的早在达拿都斯以命运之线设下封印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一遍的了。死神倒没有走神太久,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想到甚么似的,以惊奇又鄙夷的眼神把对方上下打量一番,像是不认识他那样。 「这不像你,修普诺斯,为甚么帮赫拉,你又在想甚么鬼主意吗?虽然有母亲在,还有冥王陛下,但你不是很想娶帕西忒亚吗?你不会忘记那个美惠女神是谁的女儿吧?宙斯更加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的。」 「我的确很想马上迎娶帕西忒亚为妻,达拿都斯,但是——无论我今天有没有这样做,宙斯也不会同意的。」 他第一次答允赫拉帮助催眠宙斯的时候,尚未认识帕西忒亚,当时也只是觉得有趣而这样做,而且事实上也是变相在暗地里帮助狄俄尼索斯,却怎样也没想到,这在日后成为他得到帕西忒亚的绊脚石。神王的确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但若然他知道他现在爱恋帕西忒亚的话,说不定为了报复而把他的美惠女神另嫁他人。 也许,甚至可能是一个人类。 这不是他所希望的。 因此他一直以来,和帕西忒亚的来往也尽量低调小心,但最近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的确是差不多时候可以举行婚礼的了。 但碍于时机未成熟,他仍然无法提出,光明正大地得到她。 再加上……自从上次的亲密之后,她可能是害羞极了,最近都有意无意回避他。 「……那就直接抢回冥界好了,修普诺斯,真亏你还想那么多。」 「帕西忒亚依然热爱大地,更加爱着她的姐妹,达拿都斯,我要她全心全意地爱我,半点怨恨也不应该有,往后也能自由地往返冥界和大地,绝不会被诸神非议。」 所以这次的催眠,某程度上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的确是给了赫拉可以令宙斯入睡的罂粟,但可没承诺让他睡一段长时间。他是故意让宙斯睡一下又很快醒来,但届时罂粟花上的睡眠神力早已散去,花也随之消失,他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他催眠他,只能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在赫拉和其他神祇身上,也是顺带藉此警告了赫拉。 ——即使睡神答应跟她合作,也并非出于她的所谓神后权威或者任何说辞,更加可以平安地全身而退,不受任何神祇的牵制。 唯独帕西忒亚…… 金色的眼眸望向希腊所在的方向,最后还是决定为了她的安全起见,今天不去她的身边迎接她。 他在晚上和她亲密一番,确定她进入梦界后,自然就离开继续工作,直到天亮才返回她的身边;至于偶尔则是小小的若即若离,为了令她自己想明白对他的感情,有时候在早上则没有出现在她的床边——那怕到时候奥林匹斯的闹剧传入她的耳中,她应该也不会想到此事跟他有关的。 但千算万算,他终究是错估了她的反应。 在这之前,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到,他对于她而言,有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