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闻酬酢中，都云谏旁敲侧击起白鹿大仙堂，以及这方世界的情报。

这株名为柳元冲的杨柳树不知活了多久，见闻颇为广博，经都云谏一番引导那是谈兴大发。

顿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至此，都云谏对这方世界终于有了一个模糊概念。

原来，在这方世界飞禽走兽，乃至一切死物，皆可成精。

用柳元冲的话来说就是：

物之性灵为精；

魂之不散为鬼；

物之异常为怪；

假为人者作妖。

换言之，除了人类鬼魅之外，无法化为人形者皆为精怪，可化为人形者就能称之为妖了。

所有精怪想要修行，或吞食日月精华，或飨食香火供奉……。

前者全靠本能，经年累月，耗时耗力，吃力不讨好。

所以后者成了不少精怪的捷径之一。

因为人乃万物之灵，其之香火愿力具有不可思议的妙用。

正因此精怪之间也随之衍化出种种抢夺香火的手段。

出马堂正是其中一种。

一般由数名乃至数十名精怪组成，由道行高深者出任教主，抓人族弟子为代理人，教会其捆窍之法，建立堂口，给人看事解梦，断卦占卜，祈福增运，驱邪荡秽……等等。

当然了，也不排除极少数老仙，独自一人开堂口，独享香火。

白鹿大仙堂正是徐塘河一带赫赫有名的出马堂。

都云谏听得大开眼界之余，也有意无意将话题往鬼魅身上引去，借此了解自身。

“何为鬼？魂之不散者为鬼。”

“那什么又是魂？”

“但凡生灵活物，皆有魂魄。”

“古语有云：梦寐变幻，魂也；形骸而动，魄也。魂魄乃真如动念所聚，肉身精气所养，因此肉身衰败时，必出窍离体。”

“《云笈七签》有言：魂若不归，魄即与鬼通连……”

柳元冲侃侃而谈，满嘴之乎者也。

听得都云谏一脸懵逼，厚着脸皮追问半天，这才终于明白了几分。

原来，人有魂魄之分，魄诞于肉身，随肉身共生死，因此所谓的鬼，实际上乃是魂。

大多数情况下，生灵死后，魂自然随之出窍消散。

除非怀有执念或怨念者，才会汲取天地之灵，化为灵魂，成为人们口中的鬼魅。

此为“真如动念”所聚！

因为汲取了天地之灵的缘故，鬼魅往往拥有五花八门的神通。

譬如溺死鬼，死在水里，与水亲近，生来便可拨水弄波，据说修炼到高深处，还有翻江搅海之能。

再譬如那饱死鬼，死于腹胀，常常肚可盛斗。

都云谏听到这，终于明白他本命神通“点石成精”从何而来了。

感情这是鬼魅皆有的福利啊！

“听着是不是很羡慕？”柳元冲似乎猜到了什么，故意问道。

“天生神通，当然羡慕。”

“嘿嘿，白杜君无需羡慕，我等精怪修炼得当，也能觉醒血脉神通。另外，你别瞧那鬼魅天生神通，实际上，大多都是短命鬼，活不了多久。”

“短命鬼？此话怎讲？”都云谏愣住了。

“魂乃肉身精气所养，失了肉身，等若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大多活不了多久便自行消散，还不如我等精怪逍遥自在，又何必羡慕？”

柳元冲说的漫不经心，却听得都云谏心里拔凉拔凉！

坏了！

这岂不是说，我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