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孩儿能侥幸归来,已属大幸,又何必咄咄逼人,结下恶果?不如趁此机会,广结善缘,方为王道。”
“那许县令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操之过急,易落人口实,不如徐徐图之。”
都云谏平静道。
不是他心胸宽阔,而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家崛起太快,根基不稳,更侵吞了很多既得利益阶层,这才招致妒恨!
另外,赵典作为江北赫赫有名的扒皮赵,也非浪得虚名,家传几代,靠着趴在犯人身上吃卡拿要,可是赚了不少。
引来红眼病也属正常。
“我明白了。”
赵典郑重点了点头,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不怕你笑话,卫所传来你消息时,爹根本不敢相信……心里求遍诸天神佛,愿意放弃一切家业,换你平安归来,阿娇阿谨那么小,可不能打小就没了爹……
感谢老天爷,终究还是眷顾了我赵家!其实,在你回来那一刻,什么冷嘲热讽,什么许县令,爹都不在乎了,都是虚名,虚名,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爹哪怕去种地,都高兴……”
赵典红着眼眶,有些语无伦次的诉说着。
有些话,他没好意思说。
那几天,他其实也一直在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造孽造得太多了,这才招致上苍惩罚?
为了罚他更狠一点,故而先送他犬子武举解元,又送他赵氏泼天富贵,在一切如日中天之时,突然收回,让他好生体验一番,什么叫做绝望。
都云谏沉默听着便宜老爹的诉说,波澜不惊的内心,再次泛起一丝波澜。
“你说得对,我赵氏得享眼前富贵,实在不该再生不满,人啊,还是知足常乐为好。”
赵典末了认同了儿子的提议。
“不过,你也说了,过洁世同嫌,我若毫无举动,只怕有些人又要多心,可若因此收礼,又与你我理念不符,你看该如何是好?”
赵典问道,已然视儿子为赵氏家主。
都云谏略一沉吟道:“依我之见,爹不如牵头建个善堂书斋吧!聘几名秀才传道授业,免费提供一顿餐食,专供贫苦人家子弟,他日若能培养出举人才子,不失为我赵氏福缘。”
赵典闻言猛然一拍大腿:“妙极!这个好!这个好!江北富绅散钱,我赵家得名得利,好好好!”
都云谏道:“爹,您又忘了,广结善缘呐!”
赵典一愣,顿时意识到,自己又目光短浅。
“那依你之见?”
“在书堂内竖个石碑,篆刻捐赠士族名录及银钱,以示恩情。”
“好,就听你的!今日可有空,一起宴请全城豪绅?”
“不了,这几日奔波数地,疲惫不堪,还是在家歇歇吧,另外卫所之事也不能耽搁,段千户只允了三天休沐,孩儿还是在家好好陪陪……锦屏。”
“也好也好!”
赵典连连点头,已然迫不及待起身道:“那你好生歇息,善堂书斋之事就交给爹来办。”
说完,当即火急火燎而去。
都云谏看着赵典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有个听人劝的“爹”还真不错。
……
此间事了,他当即寻了空隙,将凝魂鬼玉敲成两块,一大一小。
小的又碾碎成沙。
不出意外,鬼玉散发的能量,骤然飙升一个数量级。
都云谏睹之大喜,连忙以鬼魅之躯容纳,贪婪享用这股意外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