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自信者,眼珠乱转,开始频频拉拢众人,好博得众人支持。
有人格豪迈者,不做声已取得众人认同。
有性格阴暗者,已视部分人为对手威胁,腹中酝酿毒计。
门客中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手段也各有不同,这些夏元都一清二楚,但夏元并不担心。
毕竟下属有竞争才有动力,若全部佛系不争,视名利如粪土,军队有何动力?人类又有何动力进步?
他们所做作为最终也不过名利二字罢了,而名与利恰恰在夏元自己手中掌握着。
所以不管众人如何,最终也只能在夏元划定的规矩内争斗。
武库事毕,众人依次散去,为接下来各自的前途所准备,夏元则在婢女的帮助下换了一身衣袍,坐车前往郡廷。
夏元赶到郡廷后,先是依次拜见了一番郡廷上司,尔后取了田成的批文,从左司工卫伤处领了工匠的官籍名册,最后带着五百多从郡廷瓜分来的工匠回到府中。
回府后,夏元又安排家中原有工匠与新带来的工匠一起全力打造甲胄武器。
做完这些,夏元又带着一众护卫,去往之前刺杀事件中两名牺牲门客家中看望。
榛栗家中没有其他亲人,只有年迈的老母一人。
因为之前榛栗的尸首早已收敛回襄平安葬,故已然知晓一切的榛栗之母,这两日整日以泪洗面。
在家中纺织的栗母对夏元等人的到来既不欢迎也不拒绝,显得颇为冷淡,这让心中愧疚的夏元很加窝心难受,原本的说词卡在胸膛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一直到夏元离开,双方间的对话也没超过三句,心中过意不去的夏元趁着前往元奴家中的空闲,对身后子弟吩咐道:
“榛栗因护我而亡,遗留老母一人在世无人照看,恐不妥。
你回去转告家宰,就说榛栗之母往后视为我夏家亲人恩养,让他寻处院子,安排下人将栗母接过去安住,往后衣食照看皆由我家赡养,虽微不足道,但也稍微能弥补我对榛栗母子的愧疚吧。”
……
今日各方忙碌一天的夏元一直到天色渐晚才带人回到家中,随夏元一同返回的还有一个浑身充满脏臭味的少年。
这少年一身破烂的粗麻褐衣,站在人来人往陌生的夏元宅院中显得拘谨不安,时不时偷瞄一眼带他来到此地的夏元。
唯有每次看到夏元身影的时候,少年才略显安心。
此刻正与夏乌对话的夏元自然不知道身后少年的动作,只听夏乌压低声音在夏元耳旁轻轻说道:
“你怎么想的,出去一趟回来收个义子?而且还是个胡人少年,你不怕外界流言蜚语败坏你的名声吗!”
“你小声,我能听到!”
夏元颇为不满的打断还要继续言语的夏乌,拉着夏乌的胳膊往前走了几步,回首见少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在夏乌耳旁低声道:
“你知道他有多苦吗,阿母亡故的早,在世唯有元奴这个阿父一个亲人,可元奴因为我而亡,致使他双亲俱不在人世。
留下他一个少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若铁石心肠视而不见,我良心何安?”
“荒唐!”夏元的说词并未打动夏乌,只见夏乌气的脸色涨红道:“这不是你收他做义子的理由。
你良心不安,可用其他方式补偿,我夏家养他一个锦衣玉食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不无不可。
可唯独收他做义子不行,你自己都不及冠年,收的哪门子义子,若天下人人如你,岂不是乱套了。”
“任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已经收了。”夏元见说服不了夏乌,便当场耍起横来,尔后似是自说自话自一般道:
“我今天去寻他,谁知他不在家,而后我遣人到处寻找,找到他时,竟不想他正在被一群少年欺负。
那群一边辱骂他是无父无母的东胡蛮夷杂种,一边各种殴打,见此情景我岂能装聋作哑?
待我教训一番那些不知轻重的少年后,带他回家,岂知推门而入,入眼所见竟是一处四处漏风的简陋茅屋!
少年身不足一尺布,屋不能遮风避雪,此情此景,我若不收他做义子,我良心何安,与禽兽有何区别?
我若不收留他,他怕是连冬季都过不去就一命呜呼了。”
“可这……”
“好了无需多言,此事已定不再更改,况且我还没找你算账了,你反倒说教起我来了!”
“我有何事?”
“放走田栋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