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带人回到刚才冲锋的原位,早就准备就绪的徙兵,立刻跑上前将所有骑兵搀扶下马。
徙兵将之前准备好的甘水、菽、粢饭等食物分与刚下战场的一众骑士。
夏元接过徙兵递来的粢饭随手塞入口中,也不管粢饭上边沾染的脏物,直接狼通虎咽,大口咀嚼起来。
“咳咳!”
许是吃的太急,发硬的粢饭有些呛到,夏元拔掉手中皮壶木塞,仰头对着皮壶狠狠灌了几口,在清水的滋润下,口腔终于通畅许多。
除了夏元外,此刻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骑兵皆随意瘫坐在雪地中,也不怕雪地潮湿。
骑士们拿着粢饭囫囵吞枣般大快朵颐,一副饥不择食的样子,风扫残云般将徙兵递来的食物狼吞虎咽吃个干净。
所有骑兵皆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休息,就连夏元也不能免俗,随意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尸体一般的夏元突然翻坐起身,看着前方厮杀的战场,命令道:“歇也歇过了,换备马,随我再冲!”
身后骑兵没有搭话,但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夏元的话。
身后骑士在翻身起立后,接过徙兵牵来的备用战马后,不发一言,齐齐翻身上马,尔后目光皆落在夏元身上,等待夏元接下来的命令。
夏元起身随意活动一番筋骨,接过徙兵牵来的战马,猛然一跃,翻身上马。
因为之前的兜鍪在战斗中用掉,又重新换个兜鍪,待一切穿戴整齐,手指秦军主将所在,大喝道:
“随我冲!”
“冲!!”
“冲!!”
一声令下,仅剩的骑兵驾驭胯下战马,随着夏元齐齐向前冲去。
夏元带领着麾下骑兵,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雪地中肆意驰骋,一路上绕过战斗的秦军防线,直冲秦军五百主所在!
此刻秦军五百主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兵力护卫,之前的一番战斗,楼烦骑兵损失惨重,伤亡起码不下六七十骑。
本就只有两百骑的楼烦骑兵,在减员近一半后,剩余的百多骑兵皆人人受伤,且疲惫不堪,士气低迷,早就退下一线战斗。
至于步卒,此刻也不过强拼着胸中最后一口气在战斗罢了。
若不是秦军以往百战百胜的辉煌战绩支撑着步卒,换做别家兵马早就败了,哪能支撑到现在。
况且之前与燕王卫军厮杀时,秦军虽然取得胜利,但自身损伤也不下三四十人。
之后又被夏元一阵贴脸而射,又死伤六七十人。
这会又经过与辽东各姓兵马的厮杀,秦军步卒总伤亡加起来已经不下一百五十人。
若再加上楼烦骑兵的伤亡,总共也就五百兵马的秦军,这会已经死伤不下两百多人,剩余能战的士卒连三百都不到。
兵力捉襟见肘的秦军,此刻除去在与辽东各姓兵马对战的一百多士卒外,留在五百主身前护卫的兵马,与楼烦骑兵加一起也不过刚刚一百出头罢了。
如此稀薄的护卫,面对如猛虎下山猛扑而来的夏元所部骑兵,原本之前一直镇定自若的秦军五百主终于害怕动摇了。
就眼下这百多士卒真能挡住如狼似虎的燕贼骑兵吗?
心神发慌的秦军五百主,此刻心中天秤逐渐向失败一方倾斜。
难道他真要成为自秦燕开战以来第一个吃败仗的秦军五百主?
不!绝对不能!区区燕贼岂能大败天下无敌的王师,他绝对不能沦为大秦的耻辱,令家族在国中蒙羞。
既然燕贼主将敢战,自己有何不敢,无非带队冲杀罢了,他燕贼可以,自己也可以!
想到此处,秦军五百主,面目逐渐变得狠辣,看着冲锋而来的夏元,突然对左右喝道:
“二三子可敢随我一战,击破贼军以报王恩?”
“不可!”
“军主万万不可自冒险境!”
谁知秦军五百主话音落下,立刻激起一片哗然,左右短兵以及一众百将皆神色惊恐万状,劝解反驳道:
“军主,自孝王以来,我大秦何时有过带兵冲杀的军主?”
“以前没有今日有了!”
心中焦急的秦军五百主不管众人的说词,依旧坚持己见,他怕再不做出改变,他就没机会了。
“不行!”
一名秦军百将见五百主有了如此危险的想法,慌乱之间跃下马背,径直跳上五百主的指挥车,扑通一声,跪倒在秦军五百主面前,死死抓住五百主的衣角,声音惊恐道:
“军主万万不可有此想法,吃了败仗顶多削爵一两级罢了,可若违反军法秦律,军主被贬为庶民,抄没家产都是轻的,恐有性命之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