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恰恰就是这恰到时机的沉默,使在座的所有人都立刻反应过来,明白了各自的心意,否则安能如此。
气氛竟一时诡异寂静下来,所有人正襟危坐,不动声色间观察着其他人的神态。
不知过了多久,身为东道主的田成不得不打破僵局道:“诸位,郭兄话粗理不粗。
我田某人也不说套话,如今的局势是怎么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说秦人吧,纵是此番挡住秦人又能如何,秦人所来者,本就一偏师,挡得住是常理。
可明年开春后,王翦必然发大师来攻,届时十多万秦军铺天盖地而来,襄平依何而挡?
秦人盛怒之下,襄平必被夷为平地,届时鸡犬不闻,阖家屠灭,祖宗血食断绝,百年家族一朝化为尘土,可叹可悲!
大家豁出性命为谁而战?
为猜忌我等恨不能将我等杀之而后快的昏君而战?
为贪图我等家业,恨不能将我等百年积蓄占为己有的奸逆而战?
恕我直言不讳,我田家学的孔孟之道,孔孟从未教过我为昏君奸臣愚忠之事。
孟子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今日昏君以视我等为土芥,欲杀之而后快,我焉能志小雌伏不顾宗人之基业,任人宰割!
说的明白些,也好叫大家知晓,我欲起事投秦,奉秦王为主,今日叫大家来此,便是想借大家之力,戡乱除暴,还我辽东朗朗乾坤!
燕王荒淫无道,莺歌曼舞,骄奢淫逸,且昏庸无能狂妄自大!
对内横征暴敛刚愎自用,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屡战屡败,致使家国沦亡,耻为无道昏君!
已为天下所弃,我等应顺昌义,应人心,拨乱反正,一扫宇县妖雾,还天下一个海清河晏!
事已至此,以苍天名义,望诸位助我!”
“善!早该如此!”
“顺天应人就在此举!”
“昏君不除,天下难安!”
“起义兵,诛国贼!”
“诛一独夫,而天下安!”
“救百万黎民于水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众人哗啦啦全部起身,群情激奋,响应田成号召,夏元松口气的同时,不由担忧道:
“诸位有此大义,夏元佩服敬仰,可有一点我们需明白,王不可辱,若以诛昏君的名义起事,恐难得善终。”
夏元一语道毕,原本热血沸腾的众人稍微冷静一些,不由思虑起夏元话中的含义。
田成见此眉头微皱,似懊恼道:“若非夏司马提醒,险些酿成大祸,确实不该以诛昏君的名义起事。”
见原本就要成功的事情被夏元一顿搅和,一旁的郭仁不由怨道:“可不用诛杀昏君的名义起事,那我等用何名义起事?”
“不!”夏元听闻郭仁言语,一摆手道:“名义不用改,仍然以诛杀国贼的名义起事,可这个国贼得换个人,或可用将渠之名,但绝不能用燕王之名。
我有一计,或可摆脱当前困境。”
“何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