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国君臣紧急朝视商议应对措施之际,已经自河内领兵过河的王贲,此刻正越过荣阳,直逼朝大梁。
惊蛰之月,春气方盛,中州大地焕发生机,绿草茵茵,恣意生长,遍野摇曳。冰河解冻,虎狼奔窜,四野生脉,天地间,暖意融融。
山峦叠伏,大地错综曲折的三川大地上,一条黑龙正张牙舞爪,气势磅礴沿着高低起伏不定的地势蜿蜒前行。
玄黑色的旌旗在苍穹之下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军阵中的磅礴杀气,宛如实质一般直透九天凌霄。
自荣阳东出,前后延绵百里的秦军,涉过大河,越过高山,江山大地被踩踏在秦军战靴之下。
十万大军,分野数百里,前锋兴军已越荣阳,后军分卒方出雒阳。
秦王政二十二年丙子卯月,秦王命王贲为将,总督关中、三川、河内、南阳及河北十五万众伐魏。
十五万秦军中,其甲兵锐士五万众,兵强马壮,声威赫赫!
秦军一路东进玄旗蔽天,风翻帜举,金戈铁马,气势如虹直冲云霄!
荣阳东出,百里秦军方阵,跋山涉水,天下江山,尽在秦军铁蹄之下,令人闻风丧胆,胆战心惊!
此时,秦将数人,三三两两立于视野开阔之山丘,俯瞰山脚,目送成群成队之兵络绎不绝沿着山道过兵。
这军威浩大的一幕,令众将兴奋不已,议论纷纷,话题皆源于东郡之战事。
“闻否,羌瘣此次遇狗屎运,尽展风采,立下赫赫之功也!”
闻此酸溜之语,一名颔下系黑缨,头戴鹖冠,着秦军左庶长服饰的秦将浮现羡慕之色,颇为可惜道:
“岂非命耶?
孰能料燕降将有此神通,竟在单父以一千破万,未知此燕降将果有过人之处,抑或魏咎名不符实,仅为纸上谈兵之流,为此子所乘。”
“实非羌瘣之幸,夏元降将也。此人获此大功,名闻大将军之耳,达天庭,不日将升公乘之爵,拜军侯之位。
唉,我等数十年之功,竟不如人一战之功,再不勉力,恐将被人超越。”
在几位秦将谈论单父战事与夏元前程之际,一名面色俊朗,气质儒雅的秦将微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看着山下延绵不绝的秦军。
想起此番父亲临行时的嘱托,瞬间将几人话中的夏元牢记心中。
夏元?不管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学,见过之后便可一探而知。
“李兄!”
正在这名俊郎秦将思索山东之事时,却见一名同僚走上前呼唤道:“李兄何所思,难道为即将之战事而忧?”
思路被打断的李由转身目视一众同僚,笑而应道:“魏国战事,委实无可忧。
想王大将军声东击西,尽引魏军至大河东北之地,如今大梁空虚,我军直指大梁,兵贵神速,一举包围大梁,战事必无反复。
然而,想起你们方才所言燕国降将夏元此人,未知此人有何能耐,竟惊动大将军?”
“李兄可谓问对人矣,他人或许我尚不能明言,但夏元此人,我曾研究其单父之战,故对其颇为熟悉,且待我为李兄道来。”
“夏元,辽东望族之后,去岁李信追燕王于辽东,夏元救主,于会邑大败李信麾下五百精兵,自此威名初露,精于骑射,令李信心怀芥蒂。
后燕相将渠反,胁燕王等,燕王诏夏元平叛,夏元不负王命,诛将渠,迎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