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楙的宅邸坐落在长安的东城,一路上都是石板路,众人没有沾到一点泥泞,顺利到达。下马后,在门口兵丁的接引下,依次牵马入府,有侍者从门内接过了夏侯玄四人的马匹。
此时距离晚饭的时间尚早,四人跟随着夏侯楙进入了正厅中。
分宾主落座后,夏侯楙朝着夏侯玄开口道:
“玄儿你来叔叔这还带礼物,这样叔父多不好意思!”
夏侯玄道:“怎么能空手来看子林叔呢,要是让父亲母亲知道了,该怪我不懂事了。”
夏侯玄心道,我本来不想来的,只能是把前日在新丰买的一筐瓜果送给你了……
“你父亲、母亲如何了,听闻去岁伯仁还在荆州征战呢,不知现下是否在洛阳啊?”
“家父上个月初返回了洛阳,想来子林叔还不知道,江陵发生了时疫,所以大军并未攻克。”
夏侯楙点了点头,夏侯玄又接着说道:
“不过父亲这个月中便会回荆州了。我母亲一切都好,她偶尔进宫中找皇后闲聊时,也遇见了好多次清河姨母。”
夏侯楙一听自己妻子的封号,心便虚了起来,他说道:
“去岁我因公务,除夕都未曾回洛阳,上一次见德阳妹子,还是去岁重阳节陛下的家宴时呢!”
夏侯楙问了几句夏侯玄便又和诸葛诞三人聊了聊,他是个八面玲珑的大商人,怎会让旁人受了冷落。又问及众人为何来京兆,众人答去拜会那鲍出,等到诸葛诞给他讲了食人贼的往事,他才心内了然,不免发笑。
小孩子们就是喜欢道听途说,世上哪有什么厉害的秘法,父亲这么厉害,传给我的功夫我看也就那样,勤加练习我也不会如父亲那般叱咤沙场,这功夫还是要靠天赋和经验啊,哈哈,万幸,我是个会做生意的大才……
诸葛诞最不喜欢这种见高官和长辈的场合了,他堂堂的尚书郎,待人接物肯定要遵从礼仪。此刻上身挺直,双手放于膝上,郑重而端庄的跪坐着,他的脚都已经有点麻了,却还只能硬撑着。
他心里叹道,还是在家里或者同辈间比较随意、舒心啊,想要盘腿趺坐、伸腿箕踞而坐都是那么的随意……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诸葛诞转头看过去,发现一个小侍女在门口的廊檐下打着眼色,夏侯楙正对着门口,看见她后,便叫她进来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的。
厅中进来了个约莫八九岁、水灵水灵的小丫头,她脆生生地开口道:
“家主,蝶儿姐姐今早得了痢,尚未止住,我要帮她让管家请医生,她说‘医生不必来看,你亦不必管我’,玲儿看着心急,姐姐又不让请医生,所以只能来禀告家主来说服她了。”
夏侯楙心想,这小丫头还是有点机灵的嘛,并没有说我与小蝶的关系,不然让玄儿听回去,不知哪天就会让清河知道了……
夏侯楙坐在那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点头对众人说道:
“这世间人呐,有家小、田宅、禄位、名寿,还有家中牛马、猪羊、鸡犬,哈,性命非是自己一人所有,恁多干系,怎么能讳疾忌医呢!你且先回去,就说家主的话,让她赶紧请医生诊治,不得耽搁,我稍后便过去瞧瞧。”
说罢,小丫头“诺”后转身,匆匆去传话去了,夏侯楙摇了摇头,笑说道:
“唉,家中众小婢真是不让人省心呢,病了还想着挨过去,她病了告假,难道还要本将军替她干活。”
众人配合着他笑了起来,又恭维他体恤仆人,是个好家主云云。
过了会夏侯楙便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