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不知晓贾璇心中想了些什么,口中有些不好意思地嚷道。
“璇叔,侄儿好心好意来给你送前些日子你因着病,未能去族学领的纸张笔墨,您竟这般揶揄侄儿。”
说这话时,贾芸清秀白皙的脸上,因着刚才贾璇揶揄而上的红酡此时也未褪下去过,又因为自己所嚷说的,脸变得更红了起来。
“侄儿想着,前些年璇叔因着体弱的缘故,未能有下场的机会,却比着侄儿还要努力,这些笔墨纸砚的用物自然是重要紧缺的,因此才送来给璇叔的。”
贾芸丧父,贾璇父母双亡,两者因着这样的关系,又同是在族学中用功读书的,自然关系亲近着了。
贾璇点了点头,一双眼眸泛着温润。
“我知道你的心思是好的,只是如今我怕是不会再去族学学习了。”
贾芸听见了贾璇这番话后,脸瞬间由红转白,显然是被贾璇的话吓了一个激灵。
“叔叔莫要唬侄儿了,您喜爱读书的名声,就这宁荣街上又有哪户人家不知晓的呢,这般的玩笑话,还望着叔叔以后莫要再说了!”
虽这番话贾芸说的断断续续,但语气中的力度却是愈来愈重,声音也随之大了些许。
“莫要这般的激动,我话还未说完呢,你就这般猴急了起来,小心回去读书耐不下性子,遭了先生的戒尺伺候。”
贾璇也知晓贾芸说出这番话,是出自于他对自己的真心实意,是真的为了他好而担忧的,所以自然心中觉得开心。
父母之伴的缘分他强求不得,或许是上苍看到他这般豁达的心性后,便赐予了他一位挚友。
“我是想着打算参加着明年的科举,下场试试,毕竟如今我这乖侄儿已经是秀才的身份了,做叔叔的还是个白身呢。”
这般大起大落的,贾芸的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只是如今却是被这贾璇给气恼了。
“璇叔就会开侄儿的玩笑,若是再这般捉弄侄儿,以后侄儿远远地见到你后,就溜着墙根远远跑开就是了。省得您还开侄儿的玩笑。”
“既然璇叔要下场了,做侄儿的自然会支持着,待我稍后回家取些我用不完的纸墨送于璇叔。”
贾璇可不是个孩子,两世经历的他自然明白贾芸心中在所想些什么,无非是怕自己没了纸墨用功备考。
想想也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身之人,又哪里有那么多的余资去多买纸墨,若非有着族学的存在,怕是凭他这般的家世,连书都读不了。
“啪!”
院落的大门轰然大开,只那声音伴着阵秋风洋洋洒洒地飞进了院落之中。
贾璇、贾芸两人循声望去。
一身半旧不旧的书生服,虽有些地方浆洗地发白,但却格外干净,未有半分的污点沾染其上。
须发花白,皱纹深刻于脸上,只这两点便知晓来者年龄颇大,怕是过了耳顺的年纪。
其手上拿着的东西,久在族学中读书的贾芸、贾璇自然认得,那是一把戒尺。
来者身份不言而喻,正是族学的先生——贾代儒!
“我听着瑞儿说,贾璇你这孽障竟是起了不去族学的心思?你这孽障,着实可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