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驰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于南山宗修行十余年,期间与同门师兄切磋不少,偶尔还和宗内长老过上几招,至今也没有惨败。
可现在,当真言笼罩自己的时候。
他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能不能走?”
这句话听起来是疑问,又或者是渴求,这家伙的口气和刚才一样平静似水,可赵驰总觉得对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这时候的拒绝绝对是找死!
赵驰艰难地咽下了口水,想让对方停手,又或者是放过自己。
此刻的他别无选择。
赵驰还在组织语言,但他的身后,跟随他一路从南山宗赶到安定府的两个师弟动了。
“你要做什么?”
南山宗两位年轻的修士同时举起长剑,如沙石磨砺出的锐利剑尖直指徐逸的眼睛。
他们决不能让大师兄被这样要挟,更何况虞州还是南山宗的地界,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出现这种事儿,回去又该怎么交代?
当然,他们同样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师兄不动手,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他们却没有感受到真言的丁点威慑。
好像那只是一道无害的金光。
“徐前辈......”
季晨小心翼翼地说着,他本意只是想劝劝徐逸,毕竟作为南山宗弟子,他始终要帮忙说话。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话都没说完,却被两位同门打断了。
“闭嘴!”
“普天之下,谁人敢在虞州威胁我南山宗修士?”
两人一唱一和,季晨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臂,默默地放了下去。
这两个师兄以为自己在干什么?是帮赊刀人说话么?还是让他们不要动手?他明明是想救他们啊,难道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是些瞎子?一路上都没察觉到天空中的那些真言?
算了,放弃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季晨在心里告诉自己。
自始至终,赵驰一直呆在原地,他很想让身后的两个家伙停手,可他做不到,他连开口都做不到。
他已经被真言镇压了,不敢动弹分毫,也动不了分毫,似乎稍有挣扎就要迎接灰飞烟灭的下场。
两位南山宗弟子对视一眼,他们动了,手上的长剑朝徐逸刺去,剑光如游蛇,只是顷刻间却停了下来。
真言同样把他们锁定了,他们像是在金光里沐浴。
就这么一瞬间,两位弟子突然理解到了大师兄的发呆,也理解到了季晨的话,这根本就不是给他们两人说的,而是为他们说的。
可如今已经没有机会了,金光就在头顶,随时能让他们在光芒中消散。
他们的瞳孔里流淌着恐惧,此刻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世界上居然有那么神圣的光,神圣到他们觉得畏惧,南山宗的三位弟子们甚至在给自己的生命做倒计时。
寂静。
哪怕光芒照耀庭院,俨然一副夏日园林图,却没有应有的鸟语花香,七个人,连呼吸声都没传出来。
徐逸站在原地。
他现在不想动手,不是杀不掉,而是自己还不能承受南山宗的怒火,而且......
就算杀,也不能大庭广众下杀。
“我现在能走了吗?”
徐逸轻声说,目光看向季晨和周泰明。
“徐先生当然想走便走。”
周泰明顺着台阶往下说:“时间不早了,我跟徐先生一同离开。”
“甚好。”
徐逸点点头,朝天空招手,真言如星光洒落回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