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趴在楼梯栏杆上咧着嘴嚷道:“咱是泉州来的,黑龙阿旦大王的名号怎么可能没听过,那是福建的大名人!”
少年在几人里寻了眼,随即定睛看向李旦,小跑上前就拜。
“您就是黑龙阿澹大王吧!能收小的到您手下做事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咱听说黑龙阿澹大王年纪不大,而且生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可不就是您了嘛。”
突然,李澹觉得与眼前的少年一见如故。
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实诚的人!
李澹不自觉清了清喉咙,露出一副“难怪”的表情。
“咳咳,你很有慧眼,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以后不可再叫这个诨号,就叫我李大人吧。”
“那咱能跟在李大人手下做事吗?”
“那有什么问题,本官手边正好缺个手脚利索的,你且报上名来,从今以后就跟着本官干活吧。”
话没说完,李澹便是从袖中取出用细绳串好的一吊钱递到少年手上。
那可是比这一桌酒菜还要多的钱,李澹给完之后还特意瞟了一眼酒楼掌柜,看见那副眼红的表情,心里这才痛快起来。
少年接过一吊铜钱,眼睛瞬间就看直了,迟滞片刻后才记起回话,忙道:
“多谢李大人!
小的名叫郑士表,泉州南安人,本来是跟着船下海跑活的,跑的是泉州到澳门的线,两三年得有了,这次点背,半道船翻在了潮州海上,没了办法才流落到这福兴村找事儿过活。”
听到这里,李澹不由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与此前那些凶汉不同,李澹从不以貌取人,眼前的少年看长相身形最多也就十三四岁,跟幺儿该是差不多年纪。
这般年纪居然已经在海上跑了两三年得船,看那身黝黑的皮肤,便知道话里没掺多少水分。
十岁出头的人,跑了几年船不死,本身就难得,船翻了之后能活下来,还能想着到福兴村这酒楼里面找活计,外加上这一副伶牙俐齿,眼前小子可不是一般的机灵。
等等,郑士表……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紧接着脑袋一激灵,猛地想起了这名字的出处。
卧槽!
郑士表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郑芝龙他爹嘛,难道是同名同姓?
回头一想不对,连籍贯地址都好像对上了。
现在再看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未来郑芝龙的那番成就与他爹的这份机灵也许不无关系。
每一个成功之人都是有理由的。
不过眼下这人既然被自己碰上,那肯定是要收下来,作为潜力股来培养。
在打发走没有眼力劲的掌柜之后,李澹让郑士表也上桌同席,随即打听起来:“你虽然是个外地人,但我看你对这福兴乡还挺熟的,之前有来过这儿吗?”
“回大人,小的怎么说都跑了几年船,这福兴乡每个来回几乎都要落脚,船上但凡有什么地方要修修补补,这附近也就这块地靠谱了。”
少年耸了耸肩,随即视线在桌上几盘大菜上停留了片刻,可还是忍住了手,继续开口答话:
“再说,咱们海边的人不像有地的农户,想要吃上饭就得脚底下勤快,哪儿有活就往哪跑。就楼下院子里的人,有几个是本地潮州人?
还不都是沿海各个地方来的,大伙儿天南地北,虽不是一个地方出来,吃一碗饭的多少也会照应,毕竟都是四海为家的人,今天上这家船,明天上那家船,常有的事儿了,能吃的上口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