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无言可对,只能由着她继续下去,只不过瞧着那一件件家长里短,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心里都隐隐期待着,被欺负的主角一家子什么时候能反抗。
意识到这一点,扶苏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惹得攸安诧异看向他,满眼都是“你犯病了吗”。
扶苏苦笑着摇摇头,神使的感染力实在太强,不超过几个时辰,他居然跟着沉浸到这一出戏里。
百戏团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但越来越沉浸,唱念作打更是自我领悟出来,尤其是表演撒泼的那位老媪,本来还有些表演者的优雅,但半日时间过去,已经能面不改色穿着粗麻布在地上打滚嚎哭。
攸安瞧着都默念一声作孽,希望这位老媪分得清楚现实和表演。
“长公子,他们既然要下乡宣传,那也算是为国效忠,是不是正式点,把月俸长长?”
扶苏解释道:“神使不知,百戏团本身就有月俸,若是再加,会惹人非议。”
攸安不赞同这一点,平日里拿的相当于是底薪,出门下乡,日后可能还得到大秦各个郡县,那自然不可一日而语。
“大秦这么抠搜的吗?干两份工只给一份月俸?”
“…话不能这么说。”扶苏辩解道。
反正攸安据理力争,百戏团的成员插不上话,但此刻,攸安真就是神使。
扶苏被磨得没办法,只能又给自己揽一桩事,会建立百戏团的奖惩,才得以脱身。
等嬴政再瞧见他的好大儿时,便察觉他脸上的疲惫,心中好笑又暗道一声活该,不过是两天时间便见识效果显著,还是得多磨练啊。
攸安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异于常人,若是扶苏连神使都应付不来,那日后该如何应付一个个沉浮宦海几十年的老狐狸。
扶苏可能宁愿和朝中的大臣们打交道。
他还记得攸安临别时一直念叨的事情,片刻都不敢忘,毕竟一天下来已经被反复提醒过很多次。
嬴政自然不会阻拦,反而给了扶苏在神使这件事上很大的自主权。
“你们在百戏团待那么久,演练得如何?”
扶苏沉默,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意,一本正经的建议道:“父王若是得空,可以招来百戏团瞧瞧他们排演的剧目。都是神使亲自传授,与大秦完全不同的风格,曲尽其妙,动人心弦。”
等到扶苏走后,嬴政察觉脖颈处酸痛,便停下刀笔,命人叫百戏团找来表演。
百戏团成员低垂着头,互相对视一眼,咬咬牙,然后在宫殿内表演一场大戏。
嬴政在第一个老媪躺下来哭嚎时心中便感到不妙,只不过一方面出于好奇,一方面是不相信扶苏竟敢如此大胆,硬着头皮看下去。
一出戏也不过是一刻钟左右,刚刚还尽显泼态的一群人收放自如,伺候的寺人都一脸意犹未尽,只差叫好,但观察到陛下的脸色,立刻缩小存在感。
嬴政要说有多生气不至于,只是到底带来点小小的震撼,在他看来,这出戏从开始到结束处处都有不法之处,耳根子也被吵得生疼,但偏生眼睛就想看看下一步到底还能有多荒谬。
想到扶苏那一脸的正气凛然,嬴政轻笑,显然是被好大儿气笑,还有一种诡异的安慰,好一只本来死倔死倔的大兔子知道拐弯,哪怕算计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