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柒很疑惑，还有隐情？她有心想问，但眼下真不是什么好时机，顾妈妈哭的太伤心了。

“妈……你别哭了。”顾娟从闻柒背后蹭出来一点，“我不怪你们，是我做的不够好。”

顾母的哭声戛然而止，仰头一脸悲戚的看着顾娟，哽咽道：“你听妈妈解释……”

“不用解释。”顾娟笑了笑，“已经过去了，人死如灯灭，无所谓了。”

顾母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顾父蹲下来搂住她，低声道：“不管你想不想听，我们都要说清楚。你妈妈是怀孕了，我们也打算接受他的到来，但是绝对没有因此放弃你的意思。”

顾娟又动了一下，声音透着诡异的平静，“顾娟是指望不上了，日后我们养老也只能指望这个小的了，希望这个小的能有出息。”她从闻柒的背后走出来，双眼直勾勾的看向父母，“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呢？”

顾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我已经很努力了。”顾娟平静道：“早上五点起床背单词听听力，六点洗漱吃饭上学，课间除了上厕所，我一直都在学习，晚上回来除了作业还要额外写一套卷子，最早都要十二点才能上床睡觉。假期从不答应同学的邀约，用尽一切的时间学习。”

“爸，妈，我真的已经尽力了。”顾娟的眼睛有些发红，“可是怎么办啊，我就是学不会，我拼命的学，还是达不到你们的期望，怎么办啊。我每天、每天、焦虑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上课的时候注意力开始不集中，一个慌神就能错过好几个知识点。”

“我的状态越来越差。直到那天，我实在撑不住了，我想找你们谈谈心……本来我就早一年上学，比同班同学小一岁，我想我能不能复读一年，让我放松一下，不要那么累。”

顾娟猛吸一口气，怒吼：“结果呢！我在门外听到你们说要放弃我！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胚胎上！那我算什么？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又为了什么！你们现在说没那个意思？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顾娟情绪过于激动，鬼气翻涌，眼看就要失去理智。

闻柒抬手一个符文贴在了顾娟的脑袋上，后者顿时僵住，木头似的倒在了地上。

“先冷静一下，听听你爸妈怎么说。”

顾母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根本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看着顾娟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顾父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道：“我们不知道你那么累，也很抱歉说出那样的话。你的努力我们一直有看到，但是……大概是我们的期望太高了，我们只是想让你更优秀一点……”顾父说不下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眼角渗出泪水，“孩子，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但你要相信，我们从没想过放弃你，爸爸妈妈是爱你的。”

顾娟眼里的血色慢慢退了下去，连带着魂魄的颜色都开始转淡，那是执念消融的表现。

她一直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句“爱”罢了。

闻柒掀开了符纸，让她跟父母做最后的告别。

顾娟站了起来，原本凝实的魂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父母，眼里带着释然和解脱，直到消失之前才说了一句：“对他好一点吧。”

“娟娟！”顾母对着顾娟消失的地方发出一声悲呼。

顾父也紧张的看向闻柒，“顾娟去哪里了？”

闻柒拉开窗帘，站在光暗交接处说：“执念消除，去地府报道了。”

闻言，顾父和顾母都露出了颓然又迷茫的神色。

闻柒往门口走，提醒道：“别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第二个顾娟。”

从顾家出来，时间才刚过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