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完颜宗望问出这句话之后,他就后悔了。这样一个人,见过一面之后,是绝不可能会忘了的。更何况,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在他遇到难以忘怀的七公主时。不由得轻笑一声,完颜宗望便朝前走了几步,明目张胆地站在离男人只有三步远的地方,“你是七公主的那个内侍?” 不得不说,说这样一个男人是“内侍”,真的是抬举了这世上其他所有的真男人,他没有寻常内侍那种单弱的身材,而是肩宽背厚腰窄,青山远黛如水墨画一般又不失明艳的眉眼,他身上的无一处不美好和让人无法忽视的身为男子的缺憾,只会让人感叹,上天对每个人都是那么公平。 “带七公主走的时候,这内侍可不能放过了!”完颜宗望很快就做出了决策。 林樾在完颜宗望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的掠夺之意,他眉眼中的杀气越发浓郁,“这么晚了,二皇子莫非还想觐见陛下?” “不,本皇子晚餐吃得多了,出来消消食!”他四下里一看,“大齐江山如画,最美还是皇宫。” 也不知是说,皇宫里的景,还是皇宫里的人? “我大齐有鬼神之说,入夜之后出来,容易遇到鬼,被附身了,可就不大好了!” 林樾扶着剑柄走上前来,与完颜宗望错身而过时,两人一起出手,眨眼之间,已是交手十多个来回。最后一招,林樾一记手刀砍向完颜宗望的后颈,后者身子一歪,晕倒在地。林樾一招手,黑暗中闪身出现两个男子,他将完颜宗望踢向两人,“剥光了,挂在城墙之上,守好,别让大金的人弄走了!” 完颜宗望很快醒了过来,但他已经被悬挂在了临安城的城门之上,仲春夜间的风还是如刀子般地刮在他的身上,让他身下的某一处凉飕飕地,他低头一看,借着启明星的光芒清楚地看到那只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大鸟,蜷缩在黑色密林中打盹儿。 “哈哈哈,该死的太监,自己没有这玩意儿,就嫉妒劳资的,有用吗?” 完颜宗望也是一代枭雄,他双脚蹬在墙壁之上,左右不停地摆动。悬挂他双手的绳子在城墙之上不停地摩挲。守在旁边的黑衣人见此,彼此递了一个眼神,均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他们以为完颜宗望醒来之后,会叫会喊,会威胁他们,绝没有想到,他会自己想办法离开。 对方身份不一般,哪怕在大齐打杀了人,大齐也不敢取他性命。这也是林大人为何只将他绑了来羞辱,而不敢对他动手的原因。 半刻钟后,完颜宗望磨破了拇指粗的麻绳,他溜着鸟儿走到了黑衣人的旁边,倨傲地仰起头,“帮本皇子带个话,告诉他,若是投靠本皇子,本皇子赏他一个猛安。” 猛安,是大金的武官官职,相当于是一个千夫长。 黑衣人目瞪口呆,痴痴地看着完颜宗望一身□□,走路的时候屁股一翘一翘,渐渐地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之中。 林樾起来的很早,黑衣人进来,把完颜宗望的话传给他听。 仲春的早晨,林樾要去一趟长清宫,他穿了一件披风,正在系领口的带子,手略微一顿,一双黝黑的眸子朝黑衣人扫了过去,“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他还说……”黑衣人哪里敢说?但在林樾如刀剑般的眸子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大人没有他那玩意儿!” 林樾淡淡地收回眼神,竟然没有计较,抬起步子就朝外走去。黑衣人站在屋子里,抹了一满头的汗,他心里也觉得可惜,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林大人是什么人,做一个内侍,真的是太可惜了。 皇帝昨晚很累,林樾去的时候,还没有起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长清道长就出来了,甩着拂尘,“林大人请回吧,道君皇帝起身了,如有吩咐,贫道会遣人去唤。” “不必多礼,本官让墩子在这守着,若皇上有吩咐,道长只需吩咐墩子即可!” 说完,他连拱都不打一个,转身就走了。 长清道长有些懊恼,若是早知道,林大人是九公主身后的人,他说什么都不敢打九公主的主意。如今的话,已经晚了,为今之计,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林樾到的时候,赵嘉柔刚刚醒来,她更衣后出来还迷迷瞪瞪的,坐在绣墩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没精打采。玉竹站在她身后绞了帕子要给她擦脸,一只青竹般的手从镜子外伸进来,接过了玉竹的帕子,轻轻地敷在她的脸上。 赵嘉柔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帕子上传来的热意,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握着帕子的人问。 “过了一候了,今日要跟母妃一起去给皇后请安!” 赵嘉柔嗡嗡地说话,倒是别有一番趣味,林樾笑了笑,拿下帕子,在盆里过了水,又绞起来,水哗哗地落到盆里,他一摆手,端着盆的侍女就朝后退了两步,一时间,脸都红了。 不要怪她当着主子的面,看着林大人就走神,实在是林大人生得太好了,宫里的女子们谁人背后不偷偷地憧憬一二? 赵嘉柔在犯迷糊,她也没有留意身边侍女的异样。且,她一旦和林樾在一起,就万事不管,哪里还会留意身边的人? 倒是林樾,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那侍女就落荒而逃,差点把铜盆都掀翻了。 林樾用帕子细细地沾了赵嘉柔的眼角,还有唇瓣,她的唇鲜嫩如花,含着水润的光泽。林樾有些忍不住,侧身弯腰,含着吮吸了一口,这才放过。 梳头的宫女过来,林樾也将她撵走,他拿了玉梳,捧着赵嘉柔的一头青丝,轻轻地梳动,将头顶的发绾起来,用一个玉环扣住,一段粉色的纱系在上面,飘在发间。 赵嘉柔跟在王贤妃的身边,进南熏殿的时候,赵金珠已经来了,看到赵嘉柔这一番不同以往的打扮,越发灵动,明媚胜过春色,不由得气得发狂,她母妃也是美人,她就没有赵嘉柔生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