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树林回到片场后,江炎就一直冷着脸,周身都是低气压。 而付杏刚好相反,她总是乐呵呵的,时不时跟周围人说几句笑话,逗得大家笑成一团。 剧组的人都夸她,是最没有明星架子的明星。 但到了和他对戏的时候,付杏又摆出一张嫌恶的脸。 江炎忍着怒火,低声问:“我连那些跑龙套的都不如吗?” 她抬眸讥笑:“怎么会?跑龙套的哪有您换女票速度快啊。” “你……” 他被气得一时语塞,又不便在大庭广众下与其争辩,甩手坐在椅子上。 这次的拍摄过程很成功。 只因付杏规规矩矩地拿着棉签抹药,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全程都冷着张脸,不笑也不献媚,反正背对着镜头没人看见。 江炎面对着一张面瘫脸,逼着自己用毅力完成了他的表演。 真正的演戏,在这一秒展现得淋漓尽致。 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喊了“收工”。 不等江炎起身,付杏扔了手中的棉签就转身离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更别说是演员间对手戏结束后相互的客套话了。 回家的路上,王芸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要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跟剧组里比自己红的同事硬碰硬。 “尤其是那个李嫣絮,今天她找你说话,你就应该当作没听见,直接走过去就完了。你跟她对呛,能有什么好处,只是让她对你的敌意更深……” 絮絮叨叨的劝导和来往的汽笛声此起彼伏。 付杏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任务完成度。 虽说最终目标是让江炎回心转意,但她并不想操之过急,男人都贱,你越是狗皮膏药一样地贴上去他越看不起你。尤其是像江炎这种身边不缺爱慕者的男人,她先晾他个十天半个月也不打紧。 付杏比较担忧的是她的走红大计。 和安荏密聊后,她更加确定女星是需要成功男士做基石的。可惜的是,她并没有认识的大老板,顶多有几个相熟的小导演,也帮不上什么忙。 或许,她可以让安荏介绍几个。 “你呀,既然在记者会上和总裁坐在一起,当时就应该多和他说几句话。和自己老板搞好关系,总不会错!”王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语重心长地给她提建议。 本来像灵魂脱体般的付杏,突然挺直了身子,一个激灵握住王芸的手:“王姐,谢谢你。”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老板也是个成功人士呢? 有钱有权有资源,最重要的是,还住在她楼下。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要她勾搭上印天煜,何愁不能一炮走红? 被突然起来的握手惊到的王芸转眼看见她一副开窍的表情,心里很是欣慰。 做了十几年的经济人,愿意听她絮絮叨叨的艺人并不多,听完了还能幡然醒悟的艺人更是不曾有过。 她轻轻地拍了拍付杏的手背。 这孩子,以后一定大有前途啊! 如果有行动派这个帮派,付杏有自信能当上该帮派的帮主。 一回到家,她就卸去浓厚的影视妆,又趿着拖鞋去浴室冲了个皂。 往常做完这一步,她就该扑向软绵绵的大床,美美地睡一觉了。 但今天,她没有。 付杏翻箱倒柜给自己挑了件还算保守的连衣裙,裙摆及膝,领口只开到锁骨处。 然后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涂上水蜜桃味的唇蜜。 放下刚吹干的波浪卷发,她冲镜子嘟嘴送个飞吻,连自己都想冲过去亲一下镜中人。 不知道她自己原本是什么样貌,但她对宿主的这个身体非常满意。该丰满的地方丰满,曲线迷人,实乃发骚撩人勾引良家妇男的必备身材。 “叮咚。”付杏信心满满地出现在自家楼下一层,按下门铃。 她已经看过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他应该在家。 果然,门“唰”地一下开了。 印天煜还穿着正装,显然是还在工作。 他手还握着门把手,挑眉:“有事?” 好在她早有准备。 付杏拿出藏在身后的红酒,晃了晃:“来找你喝酒聊天的。” “你觉得我很闲?” “要劳逸结合,效率才会高。” 似乎是被她说服,印天煜松开手,淡道:“进来吧。” 付杏高兴地走进去,又想起他不喜欢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于是脱下鞋,换上玄关处摆放着的棉麻拖鞋。 男士的,很大,她穿着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鞋。 自由地环顾了四周,老板的房子布局和她的一模一样,但风格却截然不同。 他的客厅里出现最多的两样东西,就是古董和书。 付杏啧啧两声:“低调奢华有内涵。” 印天煜闻言转身:“我还是客厅?” “都是,什么样的人就会装修什么风格的房子。” “哦?那你一定是个自恋的人。” 付杏哑口无言。 她的客厅虽然简约普通,但卧室里挂了不少宿主的海报,除了天花板,四面墙但凡有空余的地方都贴了宿主的时尚快照。 他那次把醉酒的她送回房间,一定是看见了。 熟络地打开红酒瓶,她为自己倒了半杯,又把另一个杯子满上,递给他。 言笑晏晏:“我的确有自恋的资本啊。” 换做别人说这句话,他一定会觉得傲慢自大。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显得诚实可爱。 印天煜接过酒,微提:“为你的美貌干杯。” 夜色旖旎,窗纱影动。 付杏浅尝辄止,看红酒顺着他的手被倾入口腔,爬过舌苔,滑入喉咙…… 他半仰脖颈,喉结滑动,酒便少了半杯。 “我的美貌,只值半杯?”她不满斜睨。 印天煜晃动着杯身,一丝不苟:“在我眼里。颜值,值半杯,身价,值半杯。” 付杏心中冷哼:果然是商人,算盘打得太精。 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柔媚地舔了舔唇角,主动凑过去,闻了闻他杯中的酒。 故作好奇:“你的酒和我杯中的不一样。” 鱼饵已经洒下。 她在试他,会不会举杯到她嘴边。 如果印天煜愿意把酒给她品尝,证明他愿意跟她的关系更进一步,如果他拒绝,那这个人心里应该对她没有一点想法,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付杏秋波盈盈地盯着他。 出乎意料的,印天煜既没有邀她赏酒,也没有拒绝她。这个男人放下酒杯,眼里写着赞赏:“你很聪明。” 她顺势坐到他身旁:“那印总是喜欢聪明一点的女人,还是笨一点的女人呢?” 他突然转过头与付杏四目相对,眼底波涛暗涌,过了好半晌才说:“我喜欢,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笨的女人。” 付杏舒了口气,轻抚自己的小心脏。 “我生怕你说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呢。” “哈哈哈哈……” 印天煜肆无忌惮地大笑了一会,很久没人敢这么直言直语地和他聊天,逗他开心了。 他对面前这个美艳的女人兴趣又浓厚了一分。 “说吧,找我商量什么事?” 一个精心装扮后的女人,深夜造访,不是看错房间号,就是心怀不轨。 他放她进来,是给她行不轨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自己了。 比起和一些单细胞生物闲聊,付杏更喜欢和聪明人讲话,不,谈生意。 他既然能一眼看出她有所图,她便开门见山:“想让老板帮我红。” 印天煜笑不及眼底:“多红?” 她谦虚地吐出野心勃勃的话:“最红。我要当影视圈一姐。” “啪啪啪……” 他忍不住鼓起掌来:“是想和你的前任小男友肩并肩?” 付杏一怔,随即否认:“一个穿着不合脚的破鞋,还会有人想穿第二次吗?” 她本以为印天煜只醉心商场,从不关注艺人私事,更不会对娱乐圈的八卦有兴趣。却没料想,这个男人连她和江炎之间的关系都一清二楚。 单凭这一点,她便不能太过轻敌。 付杏敛去笑容,严肃起来:“印总,我想红的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印天煜眯起眼睛,效仿她:“我肯不肯帮你这个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在他的眼中,艺人和酒一样,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高档次的葡萄酒,能卖出天价,低档的酒,用来漱口他都嫌涩。 付杏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利益”二字。她便不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缓缓为自己满上一杯红酒,边倒边说着无关的事。 “一瓶上好的葡萄酒可真难得。要在合适的季节采摘新鲜葡萄,剔除枝叶,然后去梗破皮。再经过酒精发酵、浸皮搅拌、陈酿、换桶过滤、调配,最后放置在酒架上进行陈年,才能得到一瓶优质红葡萄酒。可真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呢!” 没有被打断,她别过头询问印天煜:“你说,这其中哪一步最重要?” 男人答非所问:“我觉得品酒最重要。” 付杏脸上挂着恭维的笑,内心却是啐了他一口:果然是跟钱打交道的人,眼里只有丰收的喜悦和成功的甘甜。呸,这个老狐狸。 她眼波流转:“可是印总,要想尝一杯好酒,必须经过我说的这些步骤啊,可没有天降美食哦。” 不给他接茬捣乱的机会,她又说:“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原料的选取。反正后面经过的步骤都是一样的,可复制的,最后红酒质量的好坏其实取决于当初那颗葡萄的本身品质。” “您说对吗?”她柔若无骨的右手轻飘飘地落在印天煜的肩头,四个字咬得尤为酥骨。 “有点道理。”男人戏谑着点头,等着下一步的好戏。 得到他的肯定,付杏愈发大胆。 她踢掉拖鞋,直接坐到印天煜的双腿上,一双白玉细足相叠翘起,两条纤纤手臂更是攀上他的脖颈。 她粲然一笑,面若桃花,上挑的眼线勾人魂魄。 带着蜜桃香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你看,我这颗葡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