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朱植没来福建之前,仲文柏的确会努力再拼搏几年,可泉州这两年的发展,让他忽然觉得有些密室,他自问读书还算仔细,圣人的道理懂得很多,可他偏偏看不懂目前的泉州城了。
之所以他会出现这种迷茫,是因为在泉州城的许多事,他都没办法发表自己的意见了,比如曾有一个邻居向他请教是否能够购买的事情,那时的他才刚刚中了秀才,正属心高气傲之时,表面虽然不说,内心深处他是看不起朱元璋这种泥腿子的,连带着朱植这种皇家子弟,他也是看不上的,所以他当时断言,股票就是朱植拢财的手段,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弄的泉州城怨声载道。
但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认知,只要早先购买股票的老股民,都赚的盆满钵满,其次泉州城的百姓不仅没有怨声载道,反而生活还越来越好,朱植的名声也越来越如日中天,按道理来说,这些其实跟他一个读书人关系不大,但由于他经常劝诫别人购买股票,还经常暗讽购买股票的邻居,导致他与家里人和邻居的关系越来越恶化,这才让他心中一直闷着一口气,也正是如此,他才斗胆来王府一趟。
只是朱植的这一番话,很明显在提醒仲文柏,朱植一点也看不上他,顺带着也轻看参加科举的天下学子,这就更让仲文柏心惊。
朱植来到泉州,的确让泉州百姓的生活变得更好,可在他看来,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不知从何时起,泉州百姓的心态似乎正在转变,每个人都被金钱和利益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着搞钱,这明显与圣人所言的天下大治背道而驰,所以他也跟着逐渐迷失了。
如今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静静的站着。
朱植皱眉道:“仲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
仲文柏叹一口气,道:“殿下,小民还有一事不明。”
朱植道:“说。”
仲文柏道:“如今股票一票难求,正是发放股票的时候,为何殿下不同意股民的请愿?”
朱植再次打量了他一眼,道:“仲先生想说的是有如此方便敛财的机会,本王为何不做事吧?”
仲文柏可不敢承认这是自己的意思,忙躬身道:“殿下误会了,小民绝对没有这個意思!”
朱植没管他说什么,继续道:“用股票来敛财有两个坏处,第一,若是股票崩盘,本王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第二,股票的敛财方式对本王来说,有点慢了。”
仲文柏觉得诧异,一张破纸就能换无数两银子,就这种千古奇闻的敛财方式,朱植却还说太慢,他实在难以理解。
朱植道:“这天下最值钱的是什么?”
仲文柏不明白朱植所指的是什么,不敢轻易回复,只得道:“请王爷赐教。”
朱植道:“天底下最值钱的莫过于土地了,土地才是生财之根本,没有土地,那么人拥有的任何财富就是虚的,所以一般人得了钱财之后,若想保住这些财产,最有效的方式便是购买土地,成为地主。”
“本王在就藩时,朝廷赏赐给了本王良田万亩,可自从本王来到福建,从来没有向那些耕种这些良田的农民收税,你可知这是为何?”
仲文柏摇了摇头。
朱植道:“那你可知,在泉州的这些股民中,有多少是来自本王治下的那些农民的?这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告诉你也无妨,有一成多,泉州城的股民占比为王府工匠一成,士兵半成,东南商会成员一成,还有一些虽然不再王府任职,但他们或多或少都与王府有些联系,除去这些,剩下的四成,才是泉州其他百姓和外省人,那么现在在你看来,这股票是什么?”
仲文柏瞪圆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道:“税收?”
朱植没有回答他的话,脸上是不置可否的表情,道:“股票一事,乃大事也,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变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