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万妮看见足球场上的超级大屏幕,忍不住一懵:“听韵,你怎么,在大屏幕上?” 韩听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数以万计的球迷面前,那个超大液晶屏幕里,面熟的姑娘望向某个方向,跟她的动作完全同步。 然后一脸惊悚地拿哈士奇抱枕挡住了脸。 此时,中控室。 “你完了。”笛帆从椅子上起身,声音很平静,“……季舒尔。” 像是并不知道自己酝酿了一场暴风雨,巨型阿拉蕾从观众看台下来,便哼着歌走进了更衣室。 刚进门就被常教练一把揪下假发,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今天穿得什么鬼东西!不像话。” 球队更衣间里,所有球员都在换衣服,他们露出各种小麦色或古铜色的肌肉,散发着运动员阳刚的荷尔蒙气息。 一个球员冲他笑道:“看来,追你的高中妹子攻势很强啊,你都开始扮丑了。” “是啊。”一群人也跟着附和。 “人帅,没办法的事。”季舒尔大言不惭地道。 有人嘁了一声,道:“再嘚瑟,哪天被嫂子收拾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人,他的俊脸瞬间跨了:“她只有被我收拾的份儿。”把镜框丢进柜子里,露出清秀的脸和轻佻的桃花眼,本身的气质瞬间露了出来。 几个单身狗闻言,啧啧直叹。 季舒尔虽然是个糙汉子,但却非常浪漫的在咖啡馆里邂逅到了梦中情人。具体怎么认识的,他们都不清楚,只听到过季舒尔在手机里叫过“小星星”,肉麻得他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一会儿,季舒尔把裤子穿上,手插兜里,突然道:“跟你们说,笛帆那小子也有动静了,别一个个净盯着我啊!” 话音刚落,面前的队员突然换成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季舒尔觉得不对劲,连忙朝门口看过去。 只见笛帆站在更衣室门口,冲他勾唇,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他笑得冷冷清清,柔和不多,虽然很好看,却让人觉得冷飕飕的。 心虚的季舒尔笑了一下,拔腿就跑。 笛帆却不动,倚在衣柜上,慵懒地环胸等待。 季舒尔绕了一圈后停下脚,发现他站在原地跟他玩守株待兔,顿时一脸无奈:“你这人真他妈没劲。” “出来。”笛帆凉凉地扫他一眼,走到门外。 季舒尔摸摸鼻子,认命地跟过去。 而当事人究竟如何推翻友情的小船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 很快,运动员从两侧球员通道出来,立定在球场中央,唱起庄严神圣的国歌。 比赛哨声随即响起。 A市球队,便是笛帆所在的这支球队,本次和德国一家知名俱乐部球队进行切磋。体育场内有近十万人来捧场,双方球迷数量旗鼓相当,自开场起便互相较劲。 而作为捧场人之一,在国歌演奏完后,韩听韵忧伤地抱着那只“哈士奇”。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扯了把抱枕。 韩听韵转头看去,对上万妮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的怒容。 “不说清楚你怎么认识的笛——”万妮顿了顿,咬牙道,“认识的他,那你就做好回去的时候,我把你扔进垃圾桶!” 意识到身边还有很多球迷,不乏有笛帆的小迷妹,她及时把名字咽了回去。 “这个我没办法跟你解释……而且,垃圾桶塞不下我。”韩听韵委屈地看她,捏了下“狗子”的舌头。那舌头扭曲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吐得白眼外翻,像在嘲笑她一样。 旁边的球迷突然转头,说道:“碰到我了,能收一下吗。” 韩听韵看向对方,连忙说了声抱歉,重新抱在腿上。 “可以把抱枕往下一点吗?”然而没一会儿,后排的小姑娘又拍了拍她肩膀,“它占了我拍赛场的镜头。”默了还狐疑地打量了韩听韵一眼,打心底觉得她不是合格的球迷。 毕竟,谁会抱着哈士奇抱枕看球赛?送自己心爱的球员吗? 韩听韵憋得脸都红了,好脾气地说了抱歉,恨不得立刻找条缝钻进去。 见她这副囧样,万妮傲娇地哼了一声,伸过一手来把哈士奇放倒,在两个人的腿上各放了一半。 韩听韵感动地一把搂住她脖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女人!” “别看我,看你家神仙哥哥,他在大屏幕上呢。”万妮吃味地冷哼一声,伸手摁住她的脸,示意她看大屏幕。 韩听韵看过去。 巨大的屏幕里,笛帆站在角球区,正准备踢出被罚的角球。 他们的球服明显以白色为主,黑白衣领,胳膊处有黑道,加上队徽、队名、号码、暗纹的点缀,很有英伦运动风。这衣服穿在笛帆身上,将他身上的英气衬托得更加浓郁。 突然,他一脚斜踢出去,他的队友完美接应,将球向球门顶去。而他本人也立刻跟着队员闪电般地奔到了场内。 对方守门员是一个五官立体深邃的德国大叔,向左上方跳起,扑中了这一球。 “踢边锋啊?”看了一会儿,韩听韵盯着笛帆,眼睛一亮。 一场足球比赛,一队有11人,按照阵容和足球场位置分布任务,分为门将、后卫、中场、前锋。而边锋是前锋的一种,往往需要有较快的速度,和在边路内切突破得分的能力。 在这个位置上比较出名的球星有C罗、梅西、大卫-席尔瓦、范佩西…… 所以不怪韩听韵激动了。上次查他的资料,她并没注意笛帆在场上踢什么位置。 或许因为笛帆太有潜力,又有一张吸睛的脸蛋,导致摄像大叔格外偏爱他,分给了他很多的镜头。跑的过程中,还给了他一个在边路狂奔切球的特写。 “啊——”看着大屏幕,全场球迷发出尖叫声,连万妮也忍不住在韩听韵旁边捂着小心脏大喊大叫。 在德国球队的踢球快节奏下,A队斗志昂扬,导致比赛气氛愈发火热紧张。在这种紧张状态下,他们全都高举横幅,为本方球队加油打气。 韩听韵也很紧张,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草坪。 很快,德方球员发起了猛攻,一个鱼跃冲顶,试图将球打进球网。 下一秒,这球被身穿黑色1号球衣的帅气门将抱球稳稳截住! 韩听韵看着大屏幕,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看出这是那只巨型阿拉蕾,她顿时把嘴巴张成O型。 “季舒尔!”场上,笛帆沉声吼道。 卸去假发,目光领会,从球门前飞快助跑,大脚开球踢到对方区域的,正是季舒尔。换上球衣,脱胎换骨,他是个门将。 不一会儿,A队将球带往德方禁区。 韩听韵所在的区域再次爆发出令人激动的尖叫声。 接着,A队传球者被德方两名后卫拦住。 唰…… 从中后场跑来接应的笛帆,突然一个助跑加滑行伸脚,将球铲出! ——球进了球网! 笛帆从地上跃起。 “啊啊啊!”A队球迷蹦跳着沸腾起来,十多个白衣战士过来拥住他这个当之无愧的功臣之一。 笛帆抱了下队友,伸舌舔唇,眉眼弯弯。 他双眸散发出活力,犹如揉进了星波一般。其中的星星点点,浓缩了球场和万千球迷的缩影,被液晶屏幕放大,每一点都胜似星河。 观众席上,韩听韵眸眼亮亮的望着足球场,笑着和数万人互相分享这份进球的喜悦。 “哔——” 裁判一声哨响,上半场,结束! 接下来,球员们有15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 他们进了更衣室后,先由A队教练对上半场发挥进行点评、提出不足之处,随即,球员们自行更换球衣,补充水和食物。 笛帆坐在椅子上灌了一大口水,掏出毛巾将汗擦干,便开始吃队里配制的营养餐。 吃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看到最新的一条朋友圈,他咽下嘴里的香蕉,不由一顿。 韩听韵将赛场当做背景,拍了几张图。 三张是搞怪的全脸自拍,两张是和一个姑娘一起比剪刀手。 场内欢呼尖叫的人,与她仿佛在两个世界。 说不出为什么,这几张图片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笛帆来回看了半天。 她笑得很好看,也很特别。像盛开的淡雅小雏菊,像诱人清甜的蜂蜜水,也像水果味的清香软糖,总之,青涩中透着一点甘甜。 涂了口红,笑起来有些媚,又像樱桃多一点。 他静静看着,突然皱起眉毛。 他有强迫症。为什么不发九张图? “哟!”十分不应景的,季舒尔戏谑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有情况啊?” 人模狗样的季舒尔长腿一迈坐到他边上,很是认真地看了看他,小声地问:“你又偷你弟弟的手机来玩?” 话音刚落,得到笛帆一记轻飘飘又含警告的眼神:“我那是光明正大的换。” 季舒尔翻了个白眼。 他和笛帆算是发小。 两家父母从第一次给孩子报足球训练队开始,就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两家离得很近,节假日经常来往,所以季舒尔很小的时候就去笛家花园里撒尿玩泥巴。当然,笛帆是一脸嫌弃的在旁边看着的那个。 笛帆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他们具有超高相似度,偶尔连笛父笛母都会认错。 由于关系深厚,季舒尔倒是能轻易分清。他知道笛帆患有躁郁症,对他身上那份矛盾平静的气息是不会认错的。 季舒尔的印象里,小笛帆是个很爱笑的男孩,温谦有礼,是学校里谁都夸奖的三好学生五好青年十佳少年。 老二笛泽,则从小没心没肺,大大咧咧。 三个人上同一所初中和高中,季舒尔和他们玩得都很好。 自从笛帆高中时得了躁郁症,他就看着万年老二笛泽开始变得强势起来,处处管笛帆这个哥哥。 笛帆为此很讨厌这个小子,会在他上厕所前提前抽走卫生纸,会在他半夜呼呼大睡时换走他的手机,然后把自己除了手机壁纸一样,但储存卡里什么都没有的手机调换过去。第二天,笛泽迷迷糊糊去公司见客户,发现手机里没有资料,都会气得要死。 季舒尔不止一次嘲笑笛帆幼稚,还说笛泽大概是他捡来的弟弟。 笛泽也是脾气好,不跟他哥计较,还一副无限包容他哥的态度。 哥俩的容貌可以彼此以假乱真,但气质截然不同。 而外界很少有人知道笛泽的存在。 他们不知道,笛泽偶尔会装成哥哥的样子招摇过市。 而笛帆,也经常以笛泽的身份,用着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