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朱高炽一愣,因为那样的眼神之中,带着不少的怀疑。
“父王,你这是?”
“高炽啊,这么多年来,你在我的面前,是不是一直在藏拙?”
听了这么一个问题,朱高炽的心里当时就是咯噔一下子。
他知道朱棣对于自己这段时间的改变一定会心存疑虑,但却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么一个当口问出来。
“孩儿这么多年一直潜心学习儒学,父王是知道的,这儒学,也并非是错,只是削藩之事,让我明白了儒学并非是用在咱们北平一城一地之术,如今我们这一脉,若是继续修习儒学,怕是就离断绝不远了,为今之计,只得是先行诡道,再修儒学。”
“好一个先行诡道,再修儒学!”
朱棣听到最后,激动一拳头锤在了饭桌之上。
朱高炽一看朱棣这个状态,就知道自己提前准备的这一番说辞还是没有白费。
“父王若是觉得可行,咱们对南京,便该如此,如今既然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那便是得用诡道将其打败,左右都是手足相残的局面,他朱允炆若是顾念血统,就没有削藩之事了!”
虽说知道朱棣内心里的想法还是十分坚定的,但朱高炽还是得让他更加坚定一些。
等到了南京城,当真斩杀了齐泰和黄子澄的时候,朱允炆也是万万留不得的。
“你都能想到的事,我自然也能想到,只是事成之后,咱们父子俩,怕是会留下千古骂名啊!”
“父王,我斗胆问父王一句,纵然是咱们父子二人留下了千古骂名,等后世之人骂咱们父子俩的时候,咱们父子俩不也已然是黄土之下的一副白骨了吗?如此,何惧之有?”
朱棣一听一副白骨之言,先是皱了皱眉头,毕竟谁都不想听说自己死后之事,但仔细一琢磨,朱高炽这话完全就是话糙理不糙。
“是啊!什么他娘的史书,什么他娘的千古骂名,你我父子二人,就干了这谋朝篡位之事,又能如何?到时候那些史官乐意怎么写,就让他们去写!”
见朱棣认同了自己的话,朱高炽继续补刀道:“父王不管今时还是明日,只管做父王想做之事,儿臣就在父王身后,为父王保驾护航!”
“好!好!为父这半生过后,倒是越发觉得自己只有在战场之上,方才最有兴致,这靖难之战,为父就好好跟那些南京城里的虾兵蟹将打上一打,而你,就在北平,把咱们的大本营给我守好了!”
朱棣经过这一番谈话,信心暴增,出口便是豪言壮语。
朱高炽眼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赶紧推说自己忽然之间疲惫了起来。
徐妙云亲自坐着马车把他送回了世子府,直到躺在了自己府中的床榻之上,朱高炽才真正松了口气。
大宁卫的这一趟,让朱高炽彻底看清了当前他们的局势。
能做的,他都已然做到了极致。
但他这个世子,依旧称不上是北平的一面旗帜,尤其是在军中,更是一丁点存在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