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孟老师是和父亲说自己的学习情况,所以两个人脸色才那么严肃,但突然孟老师跳上了父亲的自行车的后座,让他吃惊不小,一个老师坐一个学生家长自行车的后座,实在不妥当。
他跟着他们在不远处一家二手书店停下,并躲在书店对面的奶茶店,透过书店的玻璃窗,竟然看到孟老师在哭,他极少看到她脸上除了严肃之外的表情,甚至以为她是个没有情绪的怪人,一边的父亲只是点头,他吸着奶茶,有些兴奋,感觉父亲杀害母亲的背后原因,逐渐浮出水面,但,也愤怒,大概十几分钟后,父亲才拿着一本书出来,英语老师也止住了哭,两个人在书店门口分了手,他继续跟着父亲,直到他在母亲的裁缝店门口停下,并和母亲一起锁了铺子回家,才变道回学校上晚自习。
一路上他做了无数猜想,而且都是最丑陋的,又说服自己不要轻易相信那些猜想,万一孟老师真的只是偶遇父亲,眼泪说明不了什么,他们毕竟是同龄人,再万一他们只是朋友呢?
二十七岁和十七岁不同的是,他能逐渐理解一些事,因为这十年的不被人理解,他极其能理解别人的不理解,所以不想轻率的相信什么,总觉得不被理解的事情背后,肯定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原因。
在校门口他不忘给魏莱带了杯奶茶,去到教室咣当放到她课桌上,又引起了班里不少人的注意。
魏莱尴尬的把奶茶放回他桌上说:“干什么呢?”
“总见你站在这家奶茶店门口,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今天我请你。”
“我什么时候口水三千尺了?不喝!”魏莱摇摇头继续拿着笔,眼睛陷在书里。
张宇洋笑着说:“放心,只有三分糖。”
“别骗我,那家店的奶茶都是拿粉冲的,怎么能调甜度?”
张宇洋语塞,故意作出一副不悦的样子,“不喝就扔了吧,我可是排了好长时间队。”
魏莱马上上了他欲擒故纵的钩,说:“我不白喝。”突然把五块钱放到他桌子上,“就当你帮我买的。”
张宇洋看着桌上的钱不禁笑了,“我还得找你五毛,这杯四块五。”
魏莱倒是大方的说:“五毛就当跑路费。”
张宇洋哭笑不得,拿着五块钱说:“你们女生是不是都这么爱算账?”
“这和算账没关系,原则问题。”
三个小时的晚自习,让魂穿回来的他极其不适应,看着课本的内容,熟悉又陌生,于是把书合上睡觉,直到听到班主任跟鞋的声音,才抬起头,她脸上一点哭过得痕迹都没有,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恨,但若说恨,他更恨父亲。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父亲给他把锅里的饭菜端出来,母亲盘腿坐在沙发看着几本时尚杂志,他刚想和父亲说几句话,父亲突然走进书房,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没多久拿着手机穿上衣服说厂有事出门了。
张宇洋觉得不对劲,几口扒拉完饭菜也往出跑。
“这么晚了,干嘛去?今天钢琴还没练。”
他被母亲的话拦住,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应付:“吃太撑了溜溜食,顺便买几本作业本。”
母亲将信将疑,但还是放他出门了,已经十点半,路上没什么人,他看到父亲打了辆出租,连忙也拦了一辆跟上。出租车在一座桥边停下,他让师傅在马路对面停下,然后暗中观察父亲,只见桥上站着一个女人,正是自己的班主任孟媛,手上还拿着一个酒瓶子,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穿着严肃的女人,手上突然拿着一个绿色的啤酒瓶,不知道以为和歹徒搏斗的工具,不会像个消沉的酒鬼。
他听不到父亲和孟老师说了什么,只知道孟老师不断地喝着啤酒,父亲则抽着烟,看到眼前的画面,他心里最直观的判断是父亲出轨孟老师,为了和孟老师厮守终身而杀害了母亲。
有个词叫眼见为实,还有句话叫眼睛看到不一定是真的,现实生活总有很多悖论,他究竟该相信什么呢?
收回视线,或许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或许不愿意直视父亲的出轨,他连忙打车回家,母亲还没有睡,正在房间来回踱步,看到他拉着他的袖子焦急的说:“这孩子,大半夜的去哪了?不就是买个作业本,怎么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