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正是在弘农屯田不利才粮食匮乏,如今他竟然又提出去汉中屯田,让贾诩觉得此人痴了,想重蹈覆辙再穷死一次不成?
即便不说屯田,单单张鲁势力岂是现在的张济能够碰瓷?
益州刘焉死后,其子刘璋因张鲁不服调用多次派兵征讨。结果越征讨,张鲁的地盘就越大。
如今张鲁已割据整个汉中郡自立。
刘璋以一州力量都不足以拿下张鲁,荆州刘表也对张鲁有过征伐但从没占到便宜。
那实力明显弱于二刘的张济去攻张鲁岂不就是自寻短见!
贾诩谏言:“张鲁以鬼神之律统领汉中,与凉州军风格格不入。若将军携少数投奔,尚可存缓。但若整军而入,张鲁必防备且谋划图之。若交战,将军亦难胜。”
张济扫兴:“即不妥。说说第二个计划。我欲南下攻伐交州士燮。交州兵少将寡,而我凉州军各个身经百战,必有胜算。哪怕仅占几城,也能远离中原混战,得到喘息修养之机。”
贾诩惊得瞠目结舌,一口老血就差喷了出来。
方才觉得张济痴了,现在他觉得张济疯了。
良久后,他才叹息摇头:“我与将军还是再细细斟酌第一个方案吧。”
“啊?难不成文和觉得这个方案比第一个还不靠谱?”
“第一个方案乃自寻短见,第二个方案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济听言也吓了一跳。
他才穿越而来,并非一个成熟的军事专家,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谋划,肯定比不上现成的谋士思虑周详。
“先生何出此言?”
“将军欲往交州躲避中原战祸,休养生息再图发展的想法不错。但此谋略有三个致命问题。”
“其一,交州并非真的兵少将寡,而是士燮家族多年经营,交州稳如磐石战乱甚少遂并不显得突出。再者,交州未垦不适合屯田修养之地众多。蛮夷少民繁杂又难驯。将军即便到了交州,除了要面对士燮,还得提防蛮夷少民袭扰。难免顾此失彼。”
“其二,将军部下凉州军战力即便胜过交州军士,但长途跋涉以西北兵将深入东南乃至不毛之地,将士恐水土不服,战力必然大打折扣。再客战以寡敌众,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最重要其三。将军若要从南阳进攻交州,首要从北到南纵穿整个荆州。刘表多疑忌,将军在他的地界大摇大摆整军行动,他会安心?中途稍微有变,刘表必然快刀斩乱麻。将军勿忘了孙坚的前车之鉴,刘表亦是做事果决之人。”
张济每听一段后背便多冒一次冷汗。
他先前所谋划是站在后世的世界观中,认为东南富庶,利于屯田养民,又可趁机早早拿下宝岛作为后援。
等到种子发挥效果,粮食富足,人马充沛后,他便可以横扫四方。
岂知贾诩之言彻底让他明白自己对汉末局势的肤浅。
若这会身边连贾诩都无,张济按照自己的想法乱来,恐怕又命不久矣。
当下他立刻驻足,心中明了自古君王哪怕强如始皇、唐宗也需要手下强人帮衬。
更别说曹操这等乱世枭雄,若没谋士强将左右,岂会成就魏公魏王?
即便穿越者有信息降维打击能力,可事事也非谈笑那般轻松,稍不注意就得重新投胎。
所以,礼贤一词不是说说罢了。
张济面对贾诩诚恳弯腰拜首:“文和先生乃我管仲萧何,今后还望先生多多教诲提点。”
“将军不必多礼。我入将军帐下,必为将军万谋。”
贾诩在张济营中地位颇高。
先前张绣对他“执子孙礼”。
现在又得张济这般言语,让其万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