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者中气十足,震得大片细灰自瓦间飘落。
倪二脸色微变,惊呼:“是副指挥使薛刚!”
贾瑞:“这个人很强?”
倪二紧咬牙关:“这些年来扬州地界一旦出现倭寇作乱,便派他去平定,从未有过失手。”
“至于各路山大王,对他也十分痛恨,几乎每次和他交手都是损失惨重。”
“当年我就是怕申猛栽在这个家伙的手上,才引荐他去外地的。”
“没想到时运不济,一不小心,就在陈蠹府外被他所擒。”
满脸忌惮,神色惶恐惊惧。
说话间一条身穿齐腰甲,约莫三十来岁的强壮汉子已提着柳叶刀冲了下来!
一眼注意到贾瑞,两条剑眉紧皱在一起。
“你是何人?怎么进入地牢的?”
这位脸上有颗米粒大黑痣的壮汉怒声质问。
地牢修的极为坚固,外面又有兵马把守。
院墙高大严密,院内更豢养十多条大黄狗。
现在地牢里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大活人,怎能让人不疑惑万分?
“薛,薛刚副指挥使!”倪二颤声一吼,无法再保持平静。
贾瑞要好一些。
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这让薛刚很意外,冷道:“到底是谁放你进来的?早些坦白,或可免于一死!”
倘若不是为了挖出那背后之人,他恐怕早就挥刀上前将这个闯入者砍了!
贾瑞反问道:“我的这位朋友犯下了何罪?”
“竟被你们抓来下狱?”
“再者,堂堂行都指挥使司,从守备到千户,竟然都参与勒索敲诈等无数违禁之事。”
“难道这扬州地界不归大明管?不受大明律制约?”
薛刚双眼眯成一条线:“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责?”
贾瑞讥讽道:“是否污蔑,你心里没数?”
薛刚冷哼一声:“我没功夫听你小子在这说疯话!”
“只知你如今私闯大狱,触犯律典。”
“而今要将你拿获后再按律审讯。”
忽然挥刀砍来,在这九死一生间,贾瑞一只手抓住木桌的桌腿,直接挥了出去!
薛刚眼看这重达三四百斤的实木桌被抡了起来,骇然不已。
恶风不善间杀到眼前,根本来不及想太多。
双手持刀劈砍而出,正中这来袭的桌子上。
他的柳叶刀乃是制式装备,由军器局打造,质量非常之高,连石头也可劈开。
只是情急之下力道掌握不精准,刀刃噗嗤一声嵌入在木头里。
猛察觉到一股无法想象的大力滚滚而来,猝不及防间狠狠被这木桌砸中。
闷哼着连人带桌一起倒飞出去,撞击在另外一间囚室上。
哗啦啦大片爆裂过后,十多根碗口粗壮的木头尽皆破碎。
倪二傻眼了!
“一桌子就给薛刚干趴下了?”
“原来瑞哥儿,这,这么强啊。”
无奈叹了口气:“我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了。”
虽说殴打当朝命官乃是死罪。
但对他这敢和山大王结交的草莽而言,也不在乎。
何况贾瑞身份不俗,薛刚未必就能如何。
贾瑞若无其事的过去,坐在这在废墟之中,满眼迷茫的副指挥使面前。
这个人,应该有点用处。
是否能咬出一些关于行都指挥使司的新情况?
尤其陈蠹,一定有问题。
如果能出现意外收获,倒是求之不得。
“说说陈蠹和你的事吧。”
贾瑞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当然,如果你举报陈蠹,我可以考虑对你网开一面。”
“就看你怎么做了。”
这段时间他遇到的无数扬州官员,大多都是软骨头。
作恶的时候没有人性,可一旦落入囫囵,屁的胆量都没有。
随便吓唬吓唬,或折磨一番便撑不下去。
不过薛刚却表现的挺强硬,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贾瑞突然将废墟之中的柳叶刀提了起来,细长的刀身尽是冰冷锋芒。
“你信不信,我现在砍死你根本没人知道?”
薛刚表情终于有些不自然。
根本没想到这看似文质彬彬的小子,下手却这么狠!
如此一来,可真的有点危险了。
但此时他却并未选择臣服。
就在贾瑞开口威胁之时,薛刚眼中寒光闪动,猛抬脚将无数木头踢飞起来。
制造了短暂的混乱后,转身向外奔逃。
可惜这并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
贾瑞挥手将柳叶刀扔了出去,便将薛刚砸翻在地,大口吐血。
当又一次将他制住之时,气氛下降到了冰点。
似乎意识到已经无法生存,薛刚冰冷而笑,眼中尽是嘲讽神色。
贾瑞眯眼,自从来扬州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硬骨头。
也在他琢磨着该如何处置这个棘手的家伙之时,却见到个娇滴滴的蓝袍少女,忽然护在薛刚身前。
见此一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
“要杀就杀我!”
“别动薛将军!”
蓝袍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肤白貌美,只是有点泼辣。
贾瑞好奇打量着这个有点姿色的女子道:“你可知道此人私自扣押良民?”
“此等贪官污吏你还护着他?”
蓝袍女子紧咬嘴唇大声道:“陈蠹才是贪官污吏!”
“和薛大人有何关系!”
“要不是他护着我!”
“我早死了!”
“若说薛将军是贪官污吏,那这扬州官场就没好官了!”
贾瑞惊讶间思量起来。
“倪二哥,你可认识这女子?”
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拦刀救人,彼此的关系怕不简单。
说不定是姘头啥的。
如果是这样的关系,那什么话都没必要相信。
倪二急匆匆过来,仔细端详,忽然睁大了双眼道:“你,你是不是辽东贩马的盛滢大妹子啊?”
叫做盛滢的女子双眼微眯,看了半天却是有些迷茫:“不错。”
“你为何认识我?”
倪二叹道:“当年我在辽东办事,被马帮抢了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