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魏玄被抓,陈瑛挨打,顿时惊动了扬州布政使冯仑,行都指挥使陈蠹,以及巡按李景隆!
伴随三人的到来,上千名士兵也是将按察使司包围的水泄不通。
早有人给李景隆搬了把太师椅。
端坐其上,那股一品大员的权威性,镇压着现场所有人。
贾瑞虽然也是金陵来的京官,但和李景隆显然还不能比。
气势顿时被压了下去。
林黛玉起身要走,李景隆突然含笑道:“林姑娘无需避嫌。”
他金口一开,林黛玉便不好当众驳他的面子,但起身来到贾瑞的身旁坐下。
和其保持距离。
李景隆有点尴尬,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对他不感兴趣的女子。
贾瑞冷哼着打破了沉默:“李大人来的挺快啊。”
“我才刚刚拿了人,你就带人到了。”
“这么巧吗?”
李景隆展开扇子,轻轻摇摆:“路上碰到的。”
“你在这里闹的沸沸扬扬,连老百姓都知道了,本官闻之过来不奇怪吧?”
“说明一下。”
“本官此来不过是看看热闹。”
“至于审案断案啥的非我所长。”
“你们说你们的,无需管我。”
此言一出,布政史冯仑再绷不住,他看了眼陈瑛和魏玄:“你们两位无需恐惧。”
“到底所犯何事,照实说就行了。”
“如今巡抚大人在这里坐镇,定然没人敢颠倒黑白。”
见来了靠山,两人神情迅速变的生龙活虎。
陈瑛叹道:“下官近日患病在身,不能理事。”
“今日听闻贾大人来击鼓鸣冤,知晓定有要事,便强忍着病痛之躯前来查看分明。”
“不料想贾大人先是强行夺我断案之权,又暗指我和所谓的私售官盐之事有关。”
“这其中又牵扯到了行都指挥使司和布政使司,乃至整个扬州官场。”
“如此凭空污蔑,简直匪夷所思!”
“我本着一方大员气度,并未与之冲突。”
“后来他问我盐课提举司的魏玄大人行踪。”
“我如实说出魏大人近期行踪,贾大人却对此冷嘲热讽,出言不逊。”
“不多时便被一些不明身份之人给带了上来。”
“而后不由分说,强行殴打我和魏大人!”
“巡按大人在上!”
“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现当堂殴打朝廷命官举动!”
“实乃自建国以来之第一大奇闻!”
“我请求巡按大人主持公道,若不给我公道,宁愿撞死在这堂上也断不受辱!”
魏玄也跟着吆喝起来:“不受辱,不受辱!”
李景隆笑眯眯看着这一切,并未回应。
冯仑却是大吼一声怒道:“这没王法了!”
贾瑞淡淡道:“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没数么?”
目光落在魏玄身上:“你好意思喊冤枉?”
“方才在哪里被抓来的,忘了么?”
“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啊?”
魏玄眼珠子转来转去,大吼起来:“冤枉,冤枉!”
“下官本来要去开封出差,不料想却被一伙强人所掳!”
“此番所说句句属实,还望巡按大人明察!”
倪二冷笑道:“姓魏的,你分明是在大铜山湖心岛那边弃船逃亡之时被抓。”
“此事有多人亲眼所见,还胡扯什么?”
魏玄大喊大叫:“巡按大人,他,他就是那伙强人之一,不可听他血口喷人啊!”
倪二满脸鄙视。
对这种人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贾瑞:“可有证人?”
倪二朗声道:“就在门外!”
贾瑞:“请进来!”
很快约莫十余个浑身狼狈不堪的官员,排队被压了上来。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过去。
魏玄杀人般的看向了李辉:“李知事,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可得仔细说明白了!”
……
李辉等十余个文武官员眼看着这满堂权贵,当场被镇压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面对魏玄的恐吓。
贾瑞直接把话抢了过来:“现在巡按大人可在这里。”
“情况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
“现在如实说明情况,将功补过或许还有活路。”
“但倘若敢说假话,必然罪加一等,死罪难逃!”
李辉看魏玄、陈瑛都被打了一顿,又听闻‘情况已经被掌握’,下意识的认定盐课提举司之事已经败露。
慌忙道出实情!
“这,这都是魏玄大人上行下派,要我等去大铜山捉拿判官林岩!”
“至于,至于那私藏官盐之事也只好去问林岩了!”
“他是管账目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魏玄万没想到这个软骨头轻易就招了!
“妈的,你,你胡说八道!”
“巡按大人,贾大人,他,他有引导恐吓之嫌,下官,下官是被冤枉的!”
眼看他死不承认。
倪二恨不能出手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冯仑冷道:“这些小人自己作奸犯科,却要嫁祸于人。”
“我看根本不足取信。”
“是吗?”贾瑞将一个小小包裹拿了出来。
放在桌案上,当众将它打开。
这里面赫然是各类账目!
有些纸张早已泛黄,很明显时间跨度比较漫长。
无视了冯仑。
贾瑞拍了拍这些账本道:“魏玄,这些账目你应该熟悉吧?”
“这可都是判官林岩亲笔记下来的。”
“当然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这上面都有纪录。”
“只要按照这些纪录去盐课提举司仔细的盘查,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你还打算如何?”
魏玄当场吓得满脸惨白无人色!
支支吾吾竟然无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目光在冯仑、陈蠹和李景隆处扫来扫去,犹如在寻求救命稻草!
贾瑞狠狠拍下了惊堂木!
“大胆魏玄,竟然敢私售官盐!”
“至于到底销售了多少,又私藏了多少,你心里明白!”
“若不说出幕后指示者,这可是死罪!”
“还不将功补过更待何时?”
魏玄在这一刻终于被打垮了。
这才意识到,原来大铜山那边发生的冲突,应该和这位贾大人有关。
知晓必死无疑,但他并不想牵扯出更多隐秘来。
真的那样做了,那他的家族成员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