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官场大地震,除行都指挥使司暴力拒捕外。
另外两司因牵扯到‘贩卖官盐案’而被‘血洗’。
如今只剩下些都事、检校、副理问、司狱、大使、副使、驿传、等等八九品的小官了。
陈蠹对此痛心疾首!
“自从京城来的贾大人入驻扬州后,这大事小事便接连不断。”
“而今更让扬州官场哀鸿遍野!”
“若非末将冒死保全行都指挥使司,恐怕也难逃一劫!”
“到那时,各路山匪、倭寇极有可能会趁虚而入!”
“后果不堪设想!”
李茂点点头。
陈蠹再道:“而今我只希望都督可以给我扬州兵将主持公道!”
“并治那践踏法度,视扬州武备如儿戏者之罪!”
李茂目光在诸多官员脸上扫过:“为何不见贾大人和李大人?”
一名都事忙道:“李大人去了大铜山暂时还未归来。”
“至于贾大人,我,我等并不知晓其行踪。”
陈蠹冷哼道:“王彬,贾大人在哪里,你肯定清楚吧?”
人群之中极其低调的王彬吃了一惊,忙出列行礼道:“下官不知啊!”
陈蠹双目浮现阴冷神色:“你不知道?”
“呵呵,这个贾大人乃是林如海的侄子,自从来扬州后便入驻在林府。”
“而你又与林如海关系密切。”
“我劝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定治你个包庇之罪!”
王彬仍是摇头:“下官实在不知!”
陈蠹断喝一声:“大胆!”
“前些日子林如海突然失踪。”
“紧接着,贾大人就大闹按察使司!”
“如今惹出如此大事后他便消失了?为何如此之巧?”
“他们彼此间是否早有预谋?”
“你是否参与其中,并提前知晓此事?”
“说,两人去了何处!”
“是否惧怕惩处,畏罪潜逃了?”
王彬额头泛起冷汗,但保持冷静,忽然道:“记得出事的前一日,行都指挥使司便委派将校来我府上问及林大人行踪之事。”
“我当时便解释过了。”
“自从年前探望过一次外,再无任何往来。”
“这点我府一干人等都可以作证。”
“另外,陈将军为何如此笃定林大人已然失踪?”
“并认定下官知晓此事?”
“莫非将军知晓某些细情?”
陈蠹双眼眯成一条线,冷道:“这个林如海牵扯到我司的守备王礼,千户王宗一案。”
“本司自然要予以关注。”
“至于如何得知其行踪,还需要和你报告吗?”
“你算老几?”
眼看王彬还要继续追问,却被陈蠹大喝打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来人,给我将此目无尊卑的家伙逮起来!”
王彬当场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控制住,拖了出去!
陈蠹吼道:“谁若知晓些什么事情,万不可隐瞒。”
“否则别想有好下场!”
众人互相对视,胆战心惊,有股秀才遇到兵之感。
但可惜没有人回应。
陈蠹狠狠咬牙:“都督,我看此事暂时不会有进展,不如先到末将府上休息。”
“待得朝廷降下旨意再处置不迟。”
李茂犹如从睡梦中醒来:“好吧!”
众人看陈蠹凶神恶煞,都有股不祥的预感。
便是请辞离去。
方才那最初说话的都事弱弱道:“下,下官有事禀报。”
陈蠹满脸不耐烦起来:“有屁快放!”
都事干咽了口唾沫,道:“您,您恐怕暂时无法回府了。”
陈蠹冷冰冰道:“哦?我回来不了府?”
他一把将这都事的衣领抓住,提了过来,冷笑道:“那你告诉我,我为何不能回府?”
都事吓得不轻,慌忙道:“就,就在前几日。”
“您家,您家被打劫了。”
“死了十多个人,伤了几十个。”
“现如今您的家眷已经全部失踪,连指挥使府也被烧成了灰!”
陈蠹瞳孔顿时放大,怪吼一声,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我的娇妻啊!”
……
贾瑞这几日并没闲着。
李景隆在大铜山查验各种赃物,申猛的几千人,以及吕布的数百人都在那边。
一旦碰上了,那便是灾难。
简单安排了一番,让他们尽量避开李景隆。
而后,便是直奔魏玄处。
林如海要继续找,陈蠹去了何方也须追踪。
还好有倪二这位好帮手,这些事都无需他担心。
魏玄是个重要棋子,每多挖出一点点信息,对扬州官场都是一次暴击。
贾瑞将每条信息都纪录下来,再找证据一一验证。
李茂降临扬州,邀请扬州府并未受到惩治的官员去拜谒,消息同样送到了林府。
和所有闻言立即动身过去的官员一样,贾瑞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并没露面,而是乘坐另外一条小船跟着。
他坚信林如海的失踪,陈蠹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茂出行非比寻常,光是全副武装的卫兵就高达五千余人。
大船一字排开,在江面上浩浩荡荡,真的是神鬼皆惊莫敢造次。
倘若他始终乘船而行,真就是无敌存在。
奈何陈蠹突然崩溃,急需救治,偏偏船上又无郎中药物,只好先让他登岸。
只派了十余人跟着。
这点人自然不是贾瑞的对手。
可惜这陈蠹白白跑了一个来回,兜了个圈子最终还是落在了贾瑞的手中。
……
林府。
书房之中。
看着林如海留下的一封书信。
贾瑞陷入了沉思。
信上写的很清楚。
他去京城检举了!
面对这封信有点无奈。
倘若提前发现这封信,他又何必调派吕布过来,一怒之下干了行都指挥使府?
这可不是啥明智的事啊。
林黛玉双眼尽是疑虑神色:“指挥使府的事是你干的?”
贾瑞挥手捂住了对方的樱桃小嘴,到处看了看,示意压低声音。
“那些当兵的并没有来过林府搜查,却知晓林伯父不在的消息,多半是府上的内鬼还没清理干净。”贾瑞低声道。
林黛玉轻轻点头,叹了口气。
贾瑞想了想道:“我也是一时情急。”
林黛玉雪白的双手胡乱捏着,神色皆是隐忧之意。
额头也泛起些许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