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犁刀山。
苏禾蹲在河边,一连用水浇了好几次脸,等到水影之中的人脸变得清晰起来,他才略带兴奋道:“还真有穿越这回事。”
下一秒,无数陌生的记忆如狂潮般涌来,不讲道理的全部扎进他的脑子里,好一顿折腾才慢慢安分下来。
苏禾,十六岁,大乾皇朝犁刀村的一名普通猎户,为了得到更高级的兽皮,三天前和几个村民组队钻进了犁刀山的更深处,却不慎从山上掉了下去。
究竟怎么掉下去的?苏禾已经想不起来了。
罢了,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事已至此,还是先回家吧。
另外一边。
“听说苏禾入山打猎把命丢了?”
“我听一块去的刘大田他们讲,是追猎物的时候从山上跌下去了。”
“咋没把尸体救回来?”
“还怎么救啊,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说不定人都成一块一块的了。”
“唉,要不是为了换钱给老娘抓药,苏禾至于冒险往深山里面跑嘛!”
“白发人送黑发人,唉,苏大娘当真是可怜啊。”
“杜三娘就不可怜?好好的童养媳,都没等到和苏禾成亲,就要开始守寡。”
“唉,都可怜,都可怜。”
犁刀村的苏家,里里外外挤满了村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怜悯的眼神也时不时的望望整个院子最中间的两个人。
苏大娘,一身粗布襦裙,憔悴不堪的脸上全是泪痕,此时正两眼失神的倚靠在杜三娘的怀中,双手死死攥着苏禾的灵牌,嘴中模模糊糊的喊着苏禾的小名。
杜三娘比苏禾大上三岁,正是最好看的年纪,左手将苏大娘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两只通红的眼睛只顾看着右手提的那盏白纸灯笼,一言不发。
“时候差不多了。”
老村长在一张黄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画符,第一次点火,没点着,又点了一次,这才引燃一根火把,随后再用火把将杜三娘身前的那盏灯笼点亮。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我们犁刀村的习俗,人啊,刚死掉的时候,都还舍不得走呢,这个时候也最想回家,大家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每当村里死人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给门上挂上一盏白灯笼。”
等到说完以后,开口解释的老汉才回头望了一眼提问的那人,瞬间瞪大了眼,先是回头望了望苏大娘手中的灵牌,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年轻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声的喊道:“鬼啊!”
这一声把周围所有村民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等到众人看清老汉身后的人之后,瞬间都躲的远远的。
“这苏禾不是掉下去摔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莫不是鬼魂回来了?”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向前走上一步。
苏大娘一听动静,刷的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先向人群中探望了一下,等看清自己的儿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的时候,手忙脚乱的便跑了上去。
也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一把将苏禾拥入怀中,哇的一声给哭了出来。
苏禾的心里也瞬间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