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可以直接弄死他?!”
年长老坐在床边,神色惊愕。
床上躺着的正是之前被震到吐血昏迷的姜云丰,他此时已经醒来,但仍然面白如纸、呼吸不均。
床边不远处,麻长老立于窗边,负手望向天边。
“是……”
他缓缓道:“年师弟,你探得如何了?”
“哼……”年长老冷笑一声,扭过头,望向房门口侍立的一个弟子:“你来说。”
“是。”
那名弟子低下头道:“我去了一趟岭响镇,得知自三年前便常有一名姓傅、人称阿舟的少年猎户在镇上出没,亦正是发现守钥弟子尸身、与蒙师兄纠缠的少年猎户。”
“嗯……”年长老皱眉道:“但这也无法排除是否明剑阁密使假借他人身份行事。”
床上姜云丰轻咳一声,虚弱道:“师祖,我认为……不大可能……”
年长老“噢”了一声:“如何见得?”
“我,我虽不知他是如何利用玉牌……做到那样的事……”
姜云丰吃力道:“但他回答我的问题时……细节真的不够……更不必说,我最后那个问题,他根本……咳,不敢答。”
年长老深深皱起了眉,扭头望向麻长老:“师兄,你怎么看?”
“老朽以为,这位‘傅大人’,确有虚张声势之嫌。”麻长老哑声道:“但他手上那诡咒是真、借玉牌施展之术法亦极其强大,哪怕他并非明剑阁中人,来历亦是不凡,我们……”
“你还是不想惹他?”年长老打断了他,不满道。
麻长老深深一叹:“除初见时他撞破蒙竹刚之外,此人确无任何多余行为,我们又何必节外生枝?”
“呵。”
年长老不屑冷笑:“这个节骨眼上,山里来了个朝廷的人,说是巧合,你信么?”
“他必是玉月仙找来的人!我们的计划已然因他而拖延,若不再抢先下手为强,等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你我大事休矣!”
麻长老摇头轻叹,半天没有回话。
年长老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又扭头看向此前回话那名弟子:“山外呢?可有外人出没?”
“没有。”
那名弟子恭敬答道:“山外风平浪静,亦无任何陷阱触发,一应毒虫毒蛊尽皆平和如常。”
年长老嗯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麻长老说话:“既然如此,便意味着所谓的傅大人身后也并未有朝廷中人尾随……”
他低头看了一眼姜云丰:“徒孙,你在京中游过学、学识比我们这些山里人要高,你来说,我们该怎么办?”
姜云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师祖,还有……师叔祖,弟子认为,当杀!”
“噢?”
年长老露出笑意:“你也想杀了他?”
“既已将他哄去凤血池,如何能浪费……此等机会?”姜云丰神色阴郁:“这时将他杀了,那亦只是治疗诡咒过程中出了问题,与我等有何干系?”
“便如师祖所言,先……先下手为强!”
他语气有些狠厉,说话声音稍大,立即重重咳了起来。
麻长老缓缓上前,扬手一挥,指间散出如萤火般的点点红光,红光落在姜云丰胸前,悄无声息地渗了进去,立即令其咳声稍止,但姜云丰神色也萎顿下来,变得全无力气、眼皮打架,又一次沉沉睡去。
“孩子,好好休息吧,先莫动气。”
他叹了口气:“年师弟,杀人可以,但切莫乱了村寨。”
听他如此说,年长老脸上终于完整地露出了笑容:“师兄,你终于想明白了。”
说罢,他重重一顿拐杖,扭头瞪向一旁那名弟子:“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么!”
那弟子浑身一激,连忙低下头:“是!”
……
“好远啊,这凤血池怎么这么远?”
傅青舟望着前方如天梯一般的千级阶梯山道,心生绝望。
他也是山里长大的,在深山老林中钻行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但从万毒山村寨一路走来,饶是他如今武窍第三境,也走得双腿发麻。
从清晨出发,到如今晌午时分,他已经跟着夸叶翻过了两座小山头、走了几十里路,但眼下前头还是一望无际的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