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韩家正厅。
韩章坐在主位,两侧各坐着五六个人。
这些就是改革派在汴京仅存的人了。
“老夫请各位过来,就是商议如何保住王安石。如今官家下旨将王安石押解回京,明日就要抵达汴京了。”韩章说道。
“大相公!”
右侧的一人起身道:“王安石虽然支持变法,但此人毕竟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如今根本不是变法之机,应当蛰伏等待时机。此人却多次向官家上书,请求变法,如今更是在地方上施行新法。如今守旧派如临大敌,我们以后想再图变法,将困难重重。”
“卢大人说的对,而且王安石所变之法,和范大相公当初的新政相差甚远。守旧派势大,为了他和守旧派争斗,实属不智。”
“大相公,下官也觉得两位大人所言十分有理,完全没有必要力保王安石。他无非就是被贬,这次的事也算给他一个教训了,让他好好沉淀沉淀也好。”
韩章见所有人都反对,心中一沉。
虽然外人都认为海文仁和王安石是改革派。
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改革派的人。
海文仁当初并没有参与新政的推行,只是因为敬佩范大相公,对新政很是认可,多次上书支持。
在新政失败后,范大相公被贬后,上书自劾乞罢,与范大相公同进退。
因此在守旧派眼里,海文仁是改革派。
但是在改革派的人眼中对他并不认可。
至于王安石就更不是了,新政实行的时候,王安石才刚刚考中进士,还是一个刚进官场的小白。
人轻言微,哪里能掺和的了改革之事。
王安石之所以被视为改革派,一来是因为他多次上书请求改革,其次就是他是海文仁的半个学生。
但是在改革派眼里,对他并不认可。
因为他提出的改革政策,和范大相公当初推行的新政,有很大差异。
韩章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管了,散了吧。”
众人闻言,对视了一眼,他们本以为韩章会劝说他们,心里都琢磨着如何拒绝,没想到韩章竟然这么简单就放弃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好事,于是纷纷起身行礼,告辞离开。
“伯先,你看到了吧?如今这些人其实早已经没了改革之心了。”韩章苦笑道。
海文仁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色涨红道:“一群沽名钓誉之徒。”
正如韩章所说,如今的改革派,其实早就没了改革之心。
当初范大相公和朝中诸公推行新政。
新政失败后,这些人被贬后,心灰意冷之下,郁郁而终。
如今剩下的这些人,早就丧失了改革之心。
之所以还打着改革派的旗号,为的只是名声罢了。
对于他们来说,保持现状最好。
既不会引来守旧派针对,也能保住各自名声。
“如今伱知道我为何在介甫上书的时候,并没有进言了吧?”韩章自嘲道。
“是我错怪大相公了。”海文仁有些惭愧道。
当初韩章复相后,却从未上书提出改革。
王安石多次上书改革,韩章也没有跟着进言,让海文仁十分失望。
海文仁愤怒之下,还曾质问过韩章。
“罢了,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该怎么保住介甫吧。老夫相信,天下还是有有识之士,介甫一定要保住,不能让那些人失去信心。不然以后若再想改革,必将困难重重。”韩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