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甄可薰与众姐妹吃了饭后,一起回到了园中,因都困乏便各自散去。
湘云要带可薰去休息,可薰却道:“我且在这里走走,你先去罢,等我走累了再去找你。”
湘云便不相强,嘱她尽早回去,还要听她说笑话儿呢。
又说在林姐姐的潇湘馆等她,便自己去了。
这里甄可薰带着晴雯,还有自己带来的丫头寻云,转入主山之中。
因见这山里路径曲折有趣,便多玩了一会儿。
却见晴雯一直无精打采,可薰知她念着旧主,便将她拉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与她说知心话。
可薰道:“姐姐与宝玉是暗中定了情,还是有肌肤之亲?”
晴雯听了忙摇头摆手,皱眉道:“我与他毫无瓜葛!”
可薰笑道:“既如此,他不留念你的好,你还留念他这个人做什么?”
晴雯想了想,道:“我也不是留念他,只是觉得往常用的心都是虚幻,心里空落落的。”
又向可薰展颜一笑,道:“姑娘莫再提他了,我既服侍了姑娘,往后我会把那颗心找回来,付在姑娘身上。”
可薰笑道:“你付在我身上就对了,在我这里大家都是姐妹,往后你才知道我的好呢!不信你问问寻云。”
随即把一旁的寻云拉到晴雯身前,要她向晴雯描述自己的品行。
寻云向晴雯笑道:“咱们姑娘可太好了,抢我的饭吃,夺我的床睡,比试输了还喜欢赖账!”
说的可薰上来要掐寻云的嘴,寻云左躲右闪的笑道:“怎么,姑娘还不服气,要不再比试比试?”
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的闹着。
晴雯初觉这主仆二人怪异,慢慢便恍然了。
虽然寻云并未说可薰一句好话,但听着实是比好话还要好上数倍。
能与姑娘一桌吃饭、一床睡觉,乃至不分上下嬉闹玩笑,正是姐妹一般,不见主仆隔阂。
因此心下对可薰有了更多喜爱。
她自己本是爽朗率性的人,见她们如此,哪里还自怜自艾,站起来笑道:“姑娘往后空闲时,能否教我些拳脚功夫?”
可薰听了,便停下与寻云的纠缠,向晴雯拍手笑道:“好啊,我最喜带徒弟了,只是要想入我的师门,要先替我做件事儿!”
晴雯忙问何事,可薰笑道:“你去把芸哥儿叫来,我要与他在这里比试一番。”
晴雯听了却有些犹豫,犯愁道:“你是姑娘家,与他一个爷们比什么,教人见了笑话,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可薰笑道:“能有多么不好听?”
晴雯想了想,道:“会说姑娘不本分,胡乱与男人私会!”
这句话别说是姑娘家,哪怕是丫头、婆子,也是不好消受的。
晴雯自以为说出这句话,可薰会吓得罢手。
谁知可薰神秘一笑,道:“能有这么不好听,那就更好了!”
说的晴雯睁大双眼瞪着可薰,要看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旁边的寻云似乎见惯不怪了,也在那边笑出了一种神秘样儿。
还没等晴雯回应,旁边拐角处传来一声响,把晴雯吓了一跳。
可薰与寻云是胆子大的,忙都跑过去看,那可薰一路还叫道:“若是猫儿,捉来我养!”
谁知到了转角,只见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形容有些失措,正是贾芸。
原来贾芸与小红散开后,自己要去山顶上,谁知在这拐角处不经意听到了甄可薰的一番言论。
听到她说“那就更好”时,贾芸一个踉跄,身体撞在山石上,因此弄出了响声。
忙要躲避时,却见那甄可薰已经到了眼前,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愣了半晌。
片刻后,可薰才欢呼起来。
只听可薰笑道:“我忽然觉得有句话说的极好,叫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时向寻云使个眼色,那寻云会意,闪身来到贾芸身后,堵住他去路。
可薰站在原地,双手张开,酷似老鹰捉小鸡。
贾芸见了哭笑不得,忙向可薰拱手道:“姑娘饶了我罢,我并没什么武艺,平常那些只是锻炼手脚的。”
说时要找个破绽溜出去。
可薰哪里依他,并不答话,蓦然一掌向贾芸推来。
贾芸见了,并无惧意,忙侧身躲过,并用一只手格挡她的手掌。
两人手臂乍接,贾芸虽觉触处软柔,却有一股力道透体而入,这才知道真正习武之人确实是有功力的。
当下不敢怠慢,将这些日子习练的太极拳法施展开来。
他来到这世界前,就对太极拳感兴趣,平时偶尔跟着教材学些一招半式。
如今虽然只记得小半招式,却能融会贯通,去繁存简,将一些含有攻击性的招式再行扩展开来。
然则这些都只是套路,并不能练出多少功力,他便也常常习练多种太极站桩和功架。
因他自思要在这里通过武力一途建立功业,所以才如此着意用功,这些时日来也有了些效果。
本以为与甄可薰这位娇嫩的闺秀相比,应该是大占优势的,岂知一招便差点出丑。
可薰从小练功,在这方面是个行家,早看出贾芸的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