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团长在自己的住处被软禁,他之所以没有被国防部二处直接带走,得益于他遇事冷静的处置。
当他发现二处的特务凶神恶煞的闯进基地的时候,就预感到大事不好。郝鸣岐给他的那份报告还藏在他的住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份报告落到特务的手中。
他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索性拿出报告坐在桌前阅读起来。与其让特务们把报告搜出来,不如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自己阅读,以证明自己心中无愧。马处长领着特务进到他的房间的时候,林团长把报告放在桌上故作惊讶的问:“唉呦,马处长大驾光临,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郝鸣岐涉嫌案匪谍,已经被拘捕。”马处长并不理会林团长的客套,直接挑明来意。
“匪谍案?”林团长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昨天还把这份视察前线的报告交给我,说他涉嫌匪谍,有什么证据吗?”林团长指着桌子上的一叠稿纸说。
马处长拿起了报告,一边翻看一边偷眼观察林团长的神色:“我们在大陆的一个联络点被破获,郝鸣岐有莫大的嫌疑。据说林团长是郝鸣岐最亲近的人,我们特意来做点调查。”
“这话没错,郝鸣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如果他涉嫌匪谍,那我也脱不了干系。”
“林团长真是快人快语,那就打开窗户说亮话,谈一谈你和郝鸣岐的关系吧。”
“我们第一次接触是在大陈岛上,当时我们团正在岛上驻防,郝鸣岐那个时候是个小贩,到岛上来卖酒。我买了他的酒,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他怎么会成了你的手下呢?”
“当时东南各岛纷纷失守,我们接到命令撤退台湾,包括岛上的全体军民。我见这个小伙子人很机灵,还念了几天书。我正好缺个勤务兵,就让他顶上了。”
“这么说你们的相识是非常偶然的了。”
“非常的偶然,上船的时候这小子还老大的不乐意,差一点逃跑。是我硬拽着他上了船。来到台湾之后的事情想必各位都知道了。”
林团长一边说一边拿出香烟分发给特务们,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马处长并没有接林团长的烟,继续问道:“郝鸣岐在大陆的家庭和个人经历,林团长了解吗?”
林团长吐了口烟,说道:“这个我倒是问过他,他说他家在s市,父亲是买卖人,他自己上过几年教会学校。大陆沦陷之后,他们家道中落,自己也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
“他后来成了特遣队员,你就没有对他的经历进行考察?”
“他当时是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经历?撤退台湾之后,我也无法对他的过往进行考察。其他的特遣队员也都一样。所有特遣队员的简历我都呈报给了国防部特训科,马处长可以去调阅。”
马处长抖了抖手里的视察报告:“这份报告应该呈报给国防部,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郝鸣岐一直把我当作他的老长官,他大概是想让我先审阅一遍。除此之外还有这些胶卷。”林团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胶卷。
马处长不无惊讶的接过来胶卷:“谢谢林团长的配合,这份报告和胶卷是郝鸣岐通共的证据,我们要带走。另外,在案件侦办期间林团长不许外出,我会派两个兄弟在这里照顾你,有事跟他们说。”
“我明白,意思就是说我被软禁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对你的住处进行搜查。”
林团长双手一摊耸耸肩:“请便。”
特务们在林团长的房间里搜了一遍,一无所获,跟着马处长一起离开了。
特务们走了之后,林团长大脑里运转起来了。考察报告虽然落在了二处的手中,那是以呈报国防部的名义写的,不能作为郝鸣岐通共的证据,马处长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并没有获取实际的证据。一切还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他继续回忆着自己和郝鸣岐来到台湾之后的一切细节,自信的认为没有漏洞。郝鸣岐是在执行特遣任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被怀疑的,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自己和郝明奇与陈掌柜的联络并不被敌人所掌握,陈掌柜的联络点也是安全的。想到这里,林团长的心里踏实了很多。如果敌人掌握了更多的证据,那自己就不是被软禁这么简单了。
他又点起了一根烟,躺在床上继续思考。突然一个问题袭上了他的心头,马处长刚才追问郝鸣岐在大陆的家庭和经历,他一定也会致电大陆的潜伏特务调查郝鸣岐的经历。想到这里,林团长感到一阵恐惧。自己作为一个长期潜伏的地下党员,过往的经历在组织的掩护下是经得起敌人调查的,而郝鸣岐不同,他是偶然进入地下组织内部的,组织对他的掩护未必那么严密,并且家里人并不知道现在台湾发生的一切。如果大陆的潜伏特务对他进行调查……林团长不敢继续往下想。
林团长心里焦躁,可表面上依然风轻云淡,他知道二处的特务就在门外,不能让他们看出一点破绽。
现在补救的办法就是通知大陆的总部,由于组织内部是单线联系,通知总部只有陈掌柜这一条线。可自己现在失去了人身自由,怎么才能把消息送到陈掌柜那里呢?
他突然想到门外的特务,何不利用他们来传递消息?尽管要冒很大的风险,可是面对迫在眉睫的危机只能冒险一试。林团长打开衣柜拿出自己的军礼服,走到书桌前打开墨水瓶,小心的将墨水倒在军礼服的袖子上。待到墨水干了之后打开房门,两个特务立刻堵在门前:“林团长有什么事吗?”
“我的这件军礼服弄脏了,需要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