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从头到尾都在,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低声呜咽地抽泣着。
“二牛,把她关进柴房里。”田氏怒道。
“绑好了,明天就把她送到孙家去。”
陈二牛一身腱子肉,拎着君朝云的衣领就往柴房里拖。
君朝云冰冷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眸幽深,嘴角似笑非笑,看着叫人瘆得慌。
陈香被这眼神吓得一激灵。“娘,这丫头该不会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田氏眼里划过一丝狠厉,“没事,给她捆结实了,饿几顿,任她再怎么折腾也没力气使。”
陈二牛用麻绳将君朝云捆了起来,他用的死结,平日里是专门用来捆猪的。
“老实点,别想耍花样。”
又将门重重落上锁,原本还有几丝光亮的屋子,立马变得昏暗了起来。君朝云靠在墙壁上,开始闭目养神,明日事情多,她必须要养足精神。
翌日一大早,柴房的门就被二叔陈二牛狠狠地推开。
君朝云看着几人来势汹汹,假意慌乱地往后退了退。
陈香和田氏一把拽起她,拉到了正屋,一进去看见的就是孙家送来的喜服,“麻利点,把她收拾收拾干净,这成婚麻烦着呢!”
几个婆子把她团团围住,上来就是嫌弃地扒掉她身上脏乱的衣裳,君朝云看她们都是生面孔,应当是孙家临时喊来的人,为了防止陈家出什么乱子,强硬地给她换上大红喜服。
接着又把她按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死死按住不让她挣扎一分,送亲娘子拿起脂粉在她脸上一通乱抹,动作粗鲁,君朝云被妇人的力道弄得脸上生疼。
拼命按压住心中的怒意,一想到即将逃离这里,君朝云闭上眼睛随她们折腾。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铜镜中的少女被敷上厚厚一层妆粉,又在两颊涂了红胭脂,头发被挽成高髻,陈家人没给她准备陪嫁首饰,送亲娘子就在她的头顶别上一朵大红花。
她本就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而面黄肌瘦,头发就像枯草一般,这样的妆扮放她身上惨白的如恶鬼一般,叫人看着好不滑稽。
君朝云自嘲一笑,不知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还是可悲。
“几位真是好手艺。”陈香看着这样乖顺的君朝云十分满意。
送亲娘子眼皮都不掀一下的回道:“收起你这副奉承的做派。”
虽然她是孙老爷找来的,可她做喜事多年,像这样迫不及待送自家姑娘去冥婚的,倒是心狠,一个个被银子蒙了心。
这一番动作下来,君朝云也是头晕目眩,靠在婆子的身上喘息着。
送亲娘子大手一挥,将红盖头放了下来,君朝云低下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
田氏看她无力的任由婆子架着走出去,终于放下心来。
迎亲的队伍早就在外头等着了,君朝云被几人塞进花轿里便不再管她。今日来凑热闹的百姓倒是不少,君朝云靠在一边耐心听着外头的动静。
田氏她们想岔了,她本就没打算在陈家逃,到了孙府鱼龙混杂,夜深时才是最佳的逃命时机。
“起轿。”送亲娘子高喝一声。
周围百姓的议论纷纷,毕竟这冥婚可是难得一见的。
“大喜!”外头陈家假惺惺地嚎哭着,这是冥婚的习俗。
以敬神佛,避免天神震怒,降下灾祸。
君朝云摸着头上的木钗,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
在陈家逃走被抓回来的可能性太大,只有彻底将这场婚事闹大,浑水摸鱼才有机会摆脱眼下这个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