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血经三字一出,温暖密室都变得森冷起来,林简忍不住起身,在屋里踱步。
“斩凡血得神能,若是苏问真的修习这种秘经,血脉返祖,容貌体魄快速增长到巅峰状态,不无可能,也就能解释修为境界飞快,那毕竟是仙经。”
“简哥别把事情想复杂了。”
林羽按住林简,沉声道:“斩血经不可能教给没来由的人,倘若苏问能学到此门功法,怎么会没有蜃楼令牌?总不可能天地传法,领他入门吧。
换个角度想,或许是古越族秘传?华阳鼎钟四域,那么多传下来的部族,必定是祖上富过,当年王錾血洗古越,不就是打着排除异己的幌子,搜寻部族秘传吗?苏问有宝珠机缘,还跟王氏相抗,获得秘传不也情有可原?”
林简沉默,片刻后道:“抛开秘传,仅以为人来讲,苏问能否大用?还是当机立断,以绝后患?”
“就张森这事而言,我觉得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设身处地替他想一想,面对剑溪州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任谁都要惴惴不安吧。”
林羽平静道:“我跟他接触不多,然而通过筹珠讨公道,出珠赠修行,杀人入海市种种行为来看,苏问跟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不能混为一谈,简哥能这么快认可他,不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吗?”
“我自然是想选他的,可他展现的东西,太过凶险,就像双刃剑,我怕御使不了,最终伤人伤己。”
林羽慢慢明白族兄的担忧,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让苏问在鹤鸣动手,只是想让苏问吃吃苦头,然后自己天神下凡,替后者收尾,产生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以便苏问更服帖一些。
然而完全没料到苏问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连斩两名司吏,做得干净利落,没有半点闪失,让身在仙情司的族兄坐蜡,产生一种雷火炉烫手,不能久持的惊恐。
若是阴暗地猜测,苏问可能三个月就突破开脉境界的速度,无论天资好,还是秘传猛,都吓到族兄,使族兄联想另一个王漛,而他却不是丹阁执掌金战锋,到时候既无高下之分,又无师徒名分,如何辖制苏问?
难道本末倒置,反而听从苏问号令?
“简哥,而今情况,部府势大,我等力小,任何反抗部府的斗珠部民,都是不可忽视的力量,若是我们反目,真应了苏问的话,亲者痛仇者快。”
林简喟然长叹。
“既然你见过他,就趁着巡夜,把通窍修行的丹药送他吧,至于蜕凡修行,只给真液配方和采气口诀,折价三十斗玉珠,若不能还清欠账,并攒够等额玄珠,就不要吆喝着进入海市蜃楼,那可不是邑城集市,能游玩的地方。”
林羽竖起大拇指。
“高,六十万斗玄珠,即便他有狗屎运,天天采到青白珠,也得个半年八月,关键只有配方没有宝药,也能试探他蜕凡修行的进度,还是简哥厉害。”
林简默默不语。
翌日午夜,林羽趁着巡守城池,赶往鹤鸣山,苏问果然在那里等着。
“修行物资部府严管,哪怕司吏,若是不肯禀明修为,亦是买不到跨阶物资,在采够玄珠之前,不要轻易离开古越族。”
苏问无暇猜测古林族究竟有没有蜕凡真液所需宝物,但关于斗珠部府的法令,却已经见识得太多,林简只公开说自己开脉巅峰,找不到蜕凡境的修行物资,似乎情有可原。
还是要靠自己,毕竟光是配方和口诀,就已经三十斗玉珠,便是有真液原料在,也不能靠林家兄弟施舍吧。
“多谢,两位道兄的恩情,苏某谨记在心将来若有需要,一声吩咐,义不容辞。”
“不必,说到底你也是蜃楼一员,只是眼下风声紧张,不能分发蜃楼令而已。”林羽笑道,“别忘了玄珠。”
“不会忘。”苏问笑道,“借珠还珠,斗珠部千百年不变的规矩,刻在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