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杰沉默。
他承认“吴恒”说得对,延铭失踪之事,对他打击不小,这么多天王钧的不配合,更是激发他的不满,王漛本来就傲气,剑溪州有名天才修士,若谈起条件,有什么摩擦,自己按捺不住愤怒,很难说服他主动配合。
“没想到数日不见,吴兄居然想出这么高明的法子。”延杰笑道,“早知道,就不用白费这么多工夫。”
苏问笑笑,道:“若非是腥臊的海风吹多,我恐怕未必能想到掉头之策,而以延兄的睿智,要不是心境不稳,恐怕早就勘破玄机,只是……”
延杰奇道:“如此良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苏问叹道:“以王漛对古越的清洗便可知道,他绝容不得反对他的人,因而我丝毫不担心王漛会不会合作,以他的傲气和自负,即便没有仙情司插手,也敢跟苏问一战。”
“那你还要只是什么?”
“我在担心苏问,一个人穷家小子,陡然迈入修行,还能在杀人后逍遥而去,至今不知下落,若说没有人帮忙遮掩,扫清手尾,你觉得可能吗?这样的人,真的会有顾惜之物吗?”
延杰无言以对。
“倘若杨台郎海上见到的苏问,真跟蜃楼逆贼牵扯,那这件事就会非常复杂,很有可能鹤鸣古越一系列的失踪都跟他有关,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延杰抬头,目光灼灼,道:“但现在,有了方向就不能不试。”
他掉头走向王钧,薅着头发,一把从土坑里抓出来,声音冰冷。
“吾弟延铭,五品仙官,抛开炼丹师的身份,你儿王漛的靠山不过跟我弟齐平而已,现在我能忍住怒火,跟你温声细语地讲话,已经看在同为部府的份上,莫要不识趣,否则一个古越通贼之名,就能把你族上下,杀得干干净净。”
轰!
王钧重重摔在台阶上。
“现在,给我好好写求援信,我们的目标只是苏问,别逼我们改成王漛。”
见王钧低头不语,延杰抓住王钱,道:“在他落地之前,你可以慢慢思考,兄弟重不重要。”
说完一抛,王钱飞向高天。
惊慌的喊声拉长语调。
王钧霍然色变。
“二弟!上官饶命啊,饶命啊。”
延杰面无表情。
“十、九、八……”
王钧啕嚎大哭。
“仙官,我不敢啊,不敢啊,金执掌传过消息,王氏再以族事惊扰我儿,就会将我儿逐出师门啊,仙官饶命,饶命啊。”
王钱落地的前一息,延杰拍出元气接住他。
旁观者苏问看得出来,延杰不是心生慈悲,而是担心王漛知道后不合作,破坏双方关系。
整个场面,延杰眼皮都不眨,可知心性冷酷。
他觉得自己还得出场。
“延兄,倒也不一定非要王钧写信,反正这信未必能到王漛手上。”
“怎么说?”
“我们以苏问口吻,写封战书,托王家人递到清泉院就是,大抵书信最终都会落到金战锋手上,他又不识得苏问笔迹,若觉得不稳妥,让王钱写一封求援信一样,就说他父亲已经被苏问打伤,命悬一线。”
苏问咳咳两声道:“没必要这么粗暴。”
延杰啧啧长叹。
“都说吴兄豪气疏狂,不工心计,今日一见,可知传闻害人。”
苏问笑道:“若是一剑能解决的问题,我也不喜欢动脑,还不是现在的问题,光靠动手解决不了。”
“哈哈。”延杰大笑。
“让你们王家的近支青壮都过来集合,谁跟你家亲近,能跟王漛搭上话,就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