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者,形似楼,通常四周设隔扇、栏杆、回廊,供远眺、游憩、藏书等用,坐镇此处,一览众院无余。
落在回廊上的苏问,抑平呼吸,分明看到清泉院的灯火。
在王漛的叙述中,阁主异常神秘,非一院执掌不得见,哪怕许晗都未必见过几次,基本上就是默默修行,看顾丹阁,不管杂事。
这次陡然出手,究竟是看重金战锋爱屋及乌,还是各院异常动作引起注意?
苏问暗暗叫苦,终有一种自食其果的痛苦。
于他心中,乾坤洞天无疑是至高秘密,跟谁都不能暴露,举凡得知者,只有彻底闭嘴,因为他把洞天当作最后的杀手锏,绝地翻盘的希望,绝处逢生的生机。
而斩血经鱼龙变,则不是很慎重。
这两门神术残卷全书分别得自天鼎蜃楼和天钟接引印,等同是人家秘传,就像许晗一口叫破一样,在行家里手面前,跟裸奔没区别,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就忍住唾手可得的宝贝,苏问自问难以做到。
金战锋被剑溪困住,许周被吕孟调走,空虚的清泉院就像开门迎客的勾栏美人,向苏问敞开怀抱,这要能忍,可就是禽兽不如!
试问哪个行走敢拦王漛这个天之骄子,清泉霸王?
在苏问的理解中,紫修堪不破斩血经玄机,自然要处理掉门子,他两人之间一定要死一个,来保守鱼龙变的秘密,而能勘破玄机的,譬如许晗,恐怕是核心人物,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说不定人家知道比你还多。
就像刚才清泉院许晗的提醒,显然他对斩血经了解,比苏问更深刻。
“惊扰阁主清静,晚辈甚是不安,还望阁主恕罪。”
苏问首先摆出一个良好的道歉态度。
“无事,丹阁元气充沛,你且修行一夜,等你师尊归来。”
“阁主,恕晚辈不能。”
丹阁中沉默一会儿,忽而传来轻笑。
“就如此桀骜,冥顽不灵?”
苏问正色道:“非也,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只听说弟子替师尊奔波劳碌,没听过弟子有事惊扰师尊清静,害得他夤夜远行,晚辈情知师尊苦心,就更不能让他为难。”
阁主道:“你修为几何,能跟战锋媲美?去了帮不了忙,反而让你师尊挂念,平白分神。”
“阁主有所不知,吾族之事多是琐碎,很多都可当断则断,师尊不明就里,本着维护弟子的想法,恐怕多有挂碍,弟子此去不为斗战,只是想告诉部族,得知机明理。”
苏问补充道:“晚辈也不能一辈子都在师尊的羽翼之下,让他老人家煞费苦心,阁主以为呢?”
“说的好,你此番言语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看来往日传闻多有不实之处。”阁主道,“你去要先寻师尊,万事先请示过他。”
“谨遵阁主教诲。”
苏问说完,转身就要跳下去。
“为什么不驾青羽鹤代步?”
“晚辈还有族人在外等候,我跟他一起骑马就是。”
“去吧。”
阁中不再传出言语,苏问跳下阁楼,慢吞吞走向院外,而后飞速去客栈牵马,快马加鞭离去。
离开州府很远,他遁入洞天,给了王漛一个痛快。
至此,答应越芗的东西,就算完成一半。
他不是不想留着王漛,关键时候做人质啥的,主要是乾坤洞天是击溃延杰阮逸,救出林简的重要法宝,不能不提前清空,杜绝隐患。
是的,苏问要回返古越,一战靖平恩怨。
鉴于先前制定的计划,剑溪仙情司会配合延杰阮逸吴恒三人组,将金战锋拦在鹤鸣,他刻意绕开邑城,前往古越。
陆地巡查都是司吏,看到他手持山院丹阁令牌,亮出王漛身份,自是不敢阻拦,飞报鹤鸣指挥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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