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紫修说尊者求助紫阳族隐藏踪迹的时候,苏问就应该想到后者可能还没走,不该招摇过市,变成阮逸这种上品仙官,哪怕化身姚华都能免去这一场劫祸。
他也没想到鼎南六如此勇猛,真不像是澹台晚明的部将。
苏问情知此时已经是最凶险的时刻,匆忙取出鳞牌抛出去,然后服用地级上等紫阳丹吊命,这要感谢王漛,跟着运转斩血经,慢吞吞止血。
这还能活吗?
他有些绝望。
鼎南六黑袍笼罩全身,慢慢显现身形,将鳞牌摄了过来,问道:“两枚鳞牌,有你的吗?”
声音平淡,雌雄难辨,毫无感情起伏。
苏问忍痛施展鱼龙变,显露真身。
鼎南六难掩惊疑。
“斩血经,鱼龙变,你居然……”
女的?
鼎南六亦觉失言,旋即闭口,望着此情此景,饶是七阶大修,都深感棘手,不知如何处理。
“还能活吗?可需要我给你个痛快。”
“我觉得还能抢救。”苏问咬牙道,“紫阳丹只能吊住元气,尊者有没有肉白骨的宝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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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无生带着许晗降落光华邑部府,雷默慌忙迎出来,恭敬道一声:“见过丹阁阁主。”
许晗喝道:“我师尊呢?”
“尚在房中休息。”雷默毫无愧色,道:“鹤鸣大案跟古越王漛有关,遵照天鼎仙情司法令,暂留金执掌配合调查。”
剑无生道:“调查需要隔绝音讯?我们若不来,你是否要以除贼为名,对战锋不利?”
“阁主言重,雷某所做一切皆有天鼎仙官手书,盖有大印,至于我本人对金执掌一直非常敬重,绝对没损伤他一根毫毛。”
金战锋拍拍衣袖,平静走出屋门,认真向剑无生施了一礼,道:“战锋感谢阁主关爱。”
剑无生伸手,一阵清风将他扶起,道:“战锋受委屈了,此事本阁定让天鼎仙情给个交代。”
他看向雷默,道:“雷长老,本阁现在要带战锋离去,你可要阻拦?”
雷默微微欠身,道:“不敢,剑阁主请自便。”
三人刚离开光华邑不远,剑无生便皱起眉头,道:“隐隐有窥视之意。”
许晗道:“莫非是雷默贼心不死?”
“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这样未免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剑无生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金战锋道:“阁主勿虑,雷默待我确实有礼,没有动手动脚,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胡乱施为,古越之事尚未了结,金某还是想去看看。”
“既如此你便去吧,我昨日跟王漛那孩子见了一面,有些至纯孝心,不似传闻中桀骜自大,总不能不明不白就中了人家圈套。”剑无生道,“明日午时若是不能及时回返,你就让青羽鹤传信,一旦失去联络,我必再来。”
金战锋道:“多谢阁主。”
剑无生走后,金战锋带着许晗南下,途经山林下落。
放出青羽鹤巡弋,他问道:“王漛怎么回事?”
“昨日飞来院崔询邀我跟师弟饮酒论道,不止清泉一院,还有诸多同道,实在不好推却。”
许晗娓娓道来。
“跟着师尊离去,留信让我看住小师弟,我当时想着不好收信就走,准备再喝两巡找理由离去,谁料张蒙强闯飞来院,说吕孟报信诳走小师弟,我赶忙回去,将一个人堵在库房。”
说到这,他声音有些颤抖。
“那人清空炼丹房,还要偷盗淬气液,神情派头绝不是小师弟,而是斩血经五成以上,通过鱼龙变幻化出的假货。”
“你说什么?”金战锋一把抓住徒弟的衣领,“你知不知道斩血经五成,鱼龙变幻化别人意味着什么?”
“百万无一,而且是派中最尊贵的人物。”
许晗声音低沉,道:“所以我没敢动他,让他带着淬气液跟元玉离去,大概他的修为也就养气前后。”
金战锋眼眶发酸:“这么说王漛八成已遭不幸?”
“多半是。”许晗道,“阁主所见恐怕是冒牌货。”
“你我师徒终究不能善终么……”
金战锋垂泪。
“师尊,这是没法子的事,您曾说过让小师弟禁闭十年不得踏出清泉院,一旦踏出就断绝师徒关系,他虽是被人设计,终究是不尊师命,师徒之缘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