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整个斗珠部,就像是被山海夹在中间的一片狭长面包,次第分布四域四十八州,乘烈飞鸵从天鼎延峰至天华虹州,晓行夜宿,五日到达。
烈飞鸵,五阶异兽,翼展超过近百米,上载楼阁,可容乘客。
“一千米不到。”
换上纵情流云装扮的苏问,站在楼阁廊下,默算飞行高度跟自己驾驭剑光差不多。
而越高压力越大,消耗元气越重,越难以支撑。
若是有一天修为登顶,飞到九万里外,是否能挣脱斗珠部族的束缚呢?
怀着这样疑问,苏问度过旅程,降临虹州州府。
虹州位于华阳两域交界,本地特产是元矿、贝场和海鱼。
元矿自不必说,支柱产业,任何地方都可能发生道则爆炸,涌出一条条矿脉。
贝场则是因为此处海域的玄珠贝,属于阳光开朗大男孩型的,不怕人,若有秘法能取珠不伤,来回养珠。
海鱼更是一绝,微含元气却不凶,肉质嫩,味道鲜,是各处珍味楼分店中最赚钱的地方。
亮出官令成功进入部府,依旧是熟悉的石剑和书册,只不过院落更大更浩荡。
一路向人探听,出示文牒等物,终是来到仙情司郎官卞和的公房。
卞和身材雄壮,一脸络腮胡子显得正气感十足。
他看过文牒,皱眉道:“为何没有调遣日期?”
苏问在旁肃然而立。
“因家事迁延不知何时能成行,武岳州府只让我半年内赶到,没有约束期限。”
卞和摸摸胡子道:“这个时间不好。”
“还请郎官示下。”
“珠税清缴完成,擎等着过年休沐,你挨着尾巴过来,最多干满三月,这腊赐……”
腊赐就是年终奖。
苏问拱手道:“郎官放心,属下初来乍到,当以虹州规矩为重,便是没有腊赐也无妨。”
“你家武岳大族,瞧不上腊赐我倒是理解,只是年尾休值亦是腊赐的一部分,如此一来你的新年要在矿上过了。”
退一步,步步紧逼。
苏问无语,只能抱拳。
“谨遵郎官法令,敢问郎官,我要分到何处矿场?”
卞和端起茶杯,道:“不急,你先去录了籍册,领了袍服,洗去风尘,明日我给你批复。”
苏问愕然,实在摸不准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略一思索,纵情流云性格冷酷,又是大族,怕也不屑卑躬屈膝。
于是他爽快离开,前往内事司办手续。
“是纵情兄吗?好久不见。”
爽朗的声音从庭院响起,穿着朴素,浑如仆从的男人快步迎上来,脸上堆满笑容。
苏问心中警钟长鸣,嘴巴发苦。
天鼎蜃楼太不靠谱了,就不说虹州各种人物没有情报,我方且顾念你鞭长莫及,怎么有纵情流云的老熟人你都没介绍,玩个狗屁,你踏马就是最不配搞卧底的那个!
他板着脸,道:“我们认识?”
“我是沈过啊,三十五年七月玉鼎山西北,围攻五阶钻心蛟龙,你拉了我一把,没让我被咬到。”
苏问淡淡道:“是么?我怎么没印象,莫不是沈兄认错人了?”
沈过哈哈大笑。
“果然贵人多忘事,也对,当时场面混乱,你手持流云剑大展神威,救下不知多少同僚,忘我一个也是寻常,怎么调到虹州来了?”
苏问道:“公事。”
“还是这么言简意赅。”沈过笑道,“我来虹州已经六年,现在贝场担任执事,纵情兄来不可不尽地主之谊,晚上珍味楼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介绍几个虹州朋友认识认识,不知纵情兄意下如何?”
“不必。”苏问拱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