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苏阳倚靠着栏杆打坐，看着刚刚将宗主之位禅让给叶末兵的师兄坐在自己旁边缓缓烤着鸡翅，会不会想到正一剑宗如今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

令牌的速度并不快，至少对于苏长老来说是应该是这样。

但他的确反应慢了半拍，直到令牌撞到了肩膀才伸手去捉。

“这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苏长老看都没有看，仅仅是握在手心便知道这是何物。

实际上，令牌出现的瞬间，苏长老的瞳孔就缩成了针，令牌如同刀剑划破空气时，他就已经看清了上面的字。

此刻他不断用掌心摩挲，更是确认无疑。

无论是弟子还是宗主，令牌的雕花都是各式各样的剑……长剑、短剑、双刃剑、宽剑，这块令牌只有最中央有字，刻着身份牌主人的名字。

“叶末兵”

从指肚磨过的触感，苏长老清晰地确认这块令牌是属于正一剑宗宗主叶末兵的。

但叶末兵与秦诺的关系形同水火，怎么可能将这东西赠予他？

更何况，在离开时自己明明看见了叶末兵腰带上仍系着的令牌……难道，这块令牌是伪造的？

苏长老怀疑的念头刚起，就看到秦诺拿出了更加令自己震撼的东西。

“苏长老，你可识得此剑？”

秦诺拿出来的是一柄断剑，但苏长老在看到的瞬间，便连呼吸都忘记了。

苏长老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缩，仿佛两颗晶莹的琉璃球在眼眶中晃动。他死死地盯着秦诺手中的断剑，那独特的纹路和熟悉的气息，瞬间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

这把断剑虽然只有半截，但剑身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剑身上的气息与正一剑宗息息相关，那是属于宗主的威严与力量，也是苏长老曾经熟悉的荣耀。

“这……这是正一剑？”苏长老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被寒风吹拂过的枯叶。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仿佛一片无垠的大海在狂风中翻腾。

正一剑是正一剑宗的镇宗之宝，也是宗主身份的象征。

这把剑是正一剑宗创始人的佩剑，陪伴了无数个继任宗主。

其中最后那三位都是苏长老的挚友，正一剑在他们手里都曾发扬光大……二十年以前，正一剑都被认为是当世最强神兵，如果不是在那场与魔教惨烈厮杀中折断然后遗失了……也许如今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神兵榜，争论那谁是兵器之王。

但即使是如今只剩下剑锋，也会令很多武器黯然无色。

剑锋作为宗主身份的象征，如今在叶末兵身上，但那剩下的剑身以及剑柄却不知道归到了何处。

苏长老这些年从未停止过寻找，这片江湖也不乏有志之士前往与魔教的战场寻找，可皆是无功而返。

这把断剑此刻就这么突然得出现在眼前，仿佛是命运开的玩笑。

“你……你是如何得到这把断剑的？”苏长老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他紧紧地盯着秦诺，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是宗主给我的。”秦诺答道。

苏长老身心又是一震，这一刻，如此之多的证据都展现出秦诺没有说谎。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伪造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正一剑宗的传承之物，每一件都有着特殊的意义……绝不会轻易落入外人之手。

“你说真正的宗主是什么意思？”苏长老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却一定要秦诺之口说出来。

因为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现在在正一峰论剑的叶末兵……是诡异物质假冒的，而且我怀疑他与魔教有勾结！”秦诺看着苏长老的眼睛，尽量用简短的话语回答道。

江湖上任何人恐怕都没有办法消化这个消息……那个在正一峰论剑，身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叶末兵竟然是假冒的？而且还与魔教有勾结？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你说的是真的？”苏长老艰难地开口问道，他的神像像是被人抽取了脊骨，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他的心中……已经隐约相信了秦诺的话。

秦诺点了点头，将自己发现诡异物质，深入正一峰探查，意外发现真正叶末兵骨骸的事情拖出。

苏长老的脸色愈发苍白，双手微微颤抖。

秦诺的叙述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割开了苏长老内心深处的平静。

与魔教那场大战过后，他能够感受到正一剑宗行走江湖的姿态愈发嚣张跋扈，种种恶劣风气在宗内生根发芽。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还曾自我开脱过……毕竟与魔教战斗，让正一剑宗元气大伤，很多经历那场战斗的正一剑宗弟子不仅肉体上留下了伤痕，就连心灵上也留下难以平复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