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 阿申有点迷糊。 她本来就是个糊涂,而且懒散的人,没有外力的压迫,就会像一滩泥一样。 她的身体是有生长过的。毕竟作为性别为吃货的女生(?),需要忌冷忌辣的生理期,她就算是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将之彻底遗漏。 不过,关于生理期这码子事,阿申的规律本来就有些絮乱,在死神世界的时候,忙于训练和战斗,以及被倒插刀子,一时竟然也没有多加注意。 现在回想,再扳着指头一算——两年里,大概三四次……或者,五六次……呃,反正最多就七次,不能再多了。 “……” 阿申一拍脑壳,嘴角为了自己金鱼一般的记忆隐隐的抽搐了几下。 时之政府设立本丸的时空间隙,都因为其特殊的重力磁场,再加上各种黑科技以及科学侧外的术施加,时间的流逝速度比与各位审神者生活的世界,自然是有所变动的。 审神者生活在其中,虽然平日的生活不会像是突然被调速,而变得鬼畜起来,不过自身的身体细胞分裂速度自然是与之一起变化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些审神者的本丸里才会配备医疗式神,以备大战之时,某些脆皮的审神者因为敌人的偷袭受伤,愈合缓慢,贻误战机,甚至一命呜呼了。 可是这么一想,死神世界又不是时之政府精挑细选的间隙,也没有被施加什么奇奇怪怪的术,她怎么还是和本丸里一样生长缓慢——甚至是更慢呢? 最重要的是,阿申甚至不敢将穿越到死神世界这件事告知政府。 时之政府的确是能沟通很多世界没错,但是因为好奇只有小说里才出现的异世界,特别去关注过这方面的阿申,可不认为为死神世界招来时之政府的注意,会是什么好决定。 且不说《BLEACH》这部漫画是因为世界彼此接近,磁场互相干扰,使那个烂尾的久保带人画出了其中的一段往事;抑或是因为《BLEACH》这部漫画曾经的风光让人们的承认力具现化了。 前者还好,若是后者——让时之政府得知创造了一个世界的方法…… 阿申承认,从时之政府会把她送到一个前任全是人渣的本丸里,她就对时之政府的感官不太好。 或许是她把自己抬得太高了?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她总觉得,时之政府的行为……很像是在制蛊。 “想什么呢!” “诶哟!” 沉思深吟的时候突然被人靠近,锻炼了两年的战斗本能让阿申下意识地往后仰去,仰到一半突然想起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娘,就又顿下了动作,受下了这一个脑瓜崩。 “想什么呢,一张脸都皱成苦瓜了。” 王女士把呆愣愣的阿申拔了起来,“快去楼下剪头发,你不会是臭美不想剪,想留长头发了吧?” “妈,哪有啊,”温馨的家常迅速替代了脑内的阴谋阳谋,阿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今年十——十七岁,又不是七岁,你只要不让我剪成光头,头发什么长度我才不介意呢。” “……”王女士看着都快成年,还一点爱美之心有没有的女儿,简直气结,“你还说你成熟了,都不知道爱美吗?整天就知道吃、玩、睡、游戏、手机……你是小孩子吗?” “……爱美和成熟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难道我小时候还会比现在成熟?”阿申小声嘟囔着,眼见着老妈眉头一挑,立马告饶,三下五除二地窜到了门外,“妈!我先去剪头发了!” “你等等!” “哦。”王女士让阿申等,阿申也没有反抗,就乖乖地等待在门外,反正左不过带两袋垃圾下楼嘛。 然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被她麻麻从厨房里拽出来的,前一秒还穿着蓝色叮当猫围裙的长谷部。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王女士手速惊人,几乎是瞬间,长谷部身上幼稚可爱的围裙就被她结了下来。接着,这位穿着运动服也活像是去健身房运动的大老板的仁兄,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出了门外,美曰其名监督阿申剪头发。 “啊呀长谷部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家囡囡她七岁那年,我带她剪头发,结果剪完了,她看着一地的头发就大哭了起来,弄得人家剪头发的师傅不知道有多尴尬。” “好,我会监督的,” “……妈——这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怎么什么破芝麻烂谷的你都搬出来啊?” 阿申心累。 自打回家,一对上王女士那张脸,她就知道,她在长谷部那儿维持的稳重人设多半要不保……但是,但是!也不能沦落到威严尽数不保的地步啊! 而且她可是看到,母上大人在说她小时候的尬事,又拜托他监督她的时候,长谷部那家伙的嘴边明明有痛快的笑意一闪而过啊! 妈!你快看看啊! 你把你的亲女儿所托非人啊! “你这孩子,你还瞪人家长谷部!眼睛里边都要冒出火来了!”阿申觉得自己没有瞪长谷部,不过她倒是可以确定母上是在瞪她,“长谷部啊,要是以后阿申给你小鞋儿穿,你就告诉我。” “不,”长谷部也没有得了主上母亲的保障就飘了起来,还以一如既往的稳重有礼,“她是公正的上司,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的,也请您放心。” “诶呦,这孩子说的,我家囡囡要是有你一半的好就好了。”明明王女士平日里又开放又英明,此时却和切切索索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笑得合不拢嘴,“她是独立不起来了,我就想着她将来的一半可靠些就好了……” 这话说的! 合着她要是找长谷部不痛快,就是不公正了?放个几把心啊!那是她沈申的麻麻! 阿申忍了又忍,努力不着痕迹地把长谷部从王女士挤开。 “妈,你可真是我亲妈——”阿申把“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合着被亲妈嫌弃的怒火给咽了下去,又委屈了起来,“你……你是不是不爱……” 砰! “……” 回应阿申的是,王女士的一句“我家阿申就拜托你了”,以及毫不留情的一记摔门。 #为什么觉得这个场景很有既视感# #什么都不说了,维他入喉心中痛# #别说了,我哭一个月就能好了# #委屈得就像一只两百斤的狗子#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儿子了,对就是叫压切长谷部的那个# #我的眼泪忍不住从手缝里流了出来#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 阿申拿出自己认为的,最最凶神恶煞的表情,也顾不上什么主君风度了,龇牙咧嘴地就瞪了长谷部一眼,故意踩着重重的步伐下楼了。 但是,她的表情,在长谷部看起来简直,嗯……丑爆了。又意外的,有点萌? 丑萌丑萌的。毫无威胁的丑萌。 长谷部先是想笑,又被自己对于审神者的“萌”的看法给恶寒了一下。 这位审神者在面对自己的弱点的时候,简直漏洞百出。还做出了迁怒的行为。 可是长谷部却并不讨厌她这不积极的一面。明明从前的审神者丑态百出的时候,他心里的想法是…… 不,现在想什么都是无意的。 长谷部收敛了自己的一切想法,三步并两步便追赶上了自顾自生着闷气的审神者。 长谷部比阿申要高出个八九公分的,刚好阿申憋屈地不想理会他,只是低着头走路,从他的角度,便可以极其轻松地审视审神者。 这么一看,他就发现了,审神者不过是个孩子气的小姑娘。 长谷部一阵恍惚。 明明之前遇到过比这位年纪更为年幼的审神者,可是……有时,孩童的残忍,更加能蔑视世间的一切酷刑。 【“好无聊啊,为什么大家极化回来都更加忠诚了呢?呐呐,都没有一个背叛谋乱的吗?无聊!无聊!”】 而他却没用“幼稚”来形容她。虽然她的确拥有孩童一般的“纯挚”。 即使审神者想要多加掩饰,可是在家人面前——这段日子,足够长谷部将审神者摸个六七分透了,假如她真的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些的话。她如果能继续保持下去,或许无法成长为才惊艳绝的主公,但是也绝不会亏待自己的部下到哪儿去。 ……难道他居然会被因此打动吗? 压切长谷部垂下煤色的眼睫,将自己眼前的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不再去看黑发少女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几乎要将自己的不满诉诸于口的、挑得高高的眉。 除非有人能拥有超越那个男人,织田信长的才能,或许他会献上自己的忠诚吧。 长谷部这样想着,阿申也不想理会这个夺走了王女士的宠爱的人。 一想到付丧神们都是挺优秀的人,年龄范围以内,母上会有把他们当做女婿也是情有可原——那早知道躲不过去,她就带一期回来了! 她正埋头向前冲,却又突然的心头一悸。 她暗道不好,人已经下意识地挡在了长谷部的面前:“赤火炮!” 因为身处现世,不能闹出大动静来,阿申只得用了低阶的鬼道,迎上了时间溯行军。 被她护在身后的长谷部先是一愣,浸至骨髓的战斗本能还是让他先将复杂的思绪收拢在脑海角落里,并且立刻拔出了被隐藏的本体刀,和审神者一道战斗起来—— …… 这场战斗不长不短,很快就结束了。两人背靠着背,配合不说天衣无缝,倒也还算尚可,除了些擦伤,衣物有些凌乱之外,并无大碍。 只是—— “……您在现世待得太久了,”长谷部深知审神者对现世的留恋,“连时间溯行军都追寻到了您停留于此的灵力。” “……啊,嗯。” 阿申还未从战斗的余韵中回过神,眉头深锁,哪里还有在沈女士面前软塌塌的,不求上进的模样。 她也知道,自己在现世停留的时间,已经快要时之政府规定的期限了。也……超过了和一些付丧神约定的时间。 她食言了。 这是不对的。可是她不后悔。 父母的目光与怀抱,小小的争吵,甚至是房间内的布局装饰,都让她思之如狂。 但是她又不能直言,她究竟做何工作,和父母分别的时间也不只是一个短短一个多月而已。 她被自己的借口谎言骗了去,装作自己真的只是某个公司招录的白领,傻不拉几地妄想着维持如履薄冰的日常。 “艹!” 阿申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如果您是担心他们的安全的话,”长谷部犹豫了一下,开口,“政府有安排人员保护您的双亲。” 尽管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不仅是保护,也是一种管制与威胁。 “我知道了。我们明——”阿申深呼吸一口气,“……今天下午……傍晚就去本丸吧。” “……是,如果这是您的要求的话。” “呼!” 阿申翘翘嘴唇,露出了一个不是笑的笑,抬腿往理发店就走。走了没几步,却又走了回来,警惕无比地盯着长谷部:“我说,你可别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 “……”长谷部觉得自己应该回答“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出口,却是挑衅意味的,“如果我告诉他们了?” “你敢!”阿申差点跳起来,攥着长谷部的衣领就急吼吼地说,“你不许说听见没有——我爸妈他们也不会信的!你要是敢说,我,我就,我就……” 她像是被赶急了之下的灵机一动:“我就让你承包起码一年的马当番和畑当番!” 说完这句,她才像是有所保障地略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犹有怀疑。不过此时倒是能思考出更靠谱的话了,便将双手背在背后,清咳了一声,语气也平缓下来了:“……政府也是有禁令的,你可别忘了。” 长谷部觉得,自己有点想笑。 关于炸了毛的审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