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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玉霖碧雪剑 > 六十一回 抱朴观施舍赈灾 枇杷道计请真经

六十一回 抱朴观施舍赈灾 枇杷道计请真经

只见那人弯腰取出一件东西搁在桌上,说道:“你是富贵中人,原不能甘寂寞耐劳苦,潜心学道。只因你在浙东路巡抚衙门的时候,曾动过向道之念,所以特地前来传你道法。  程江为就灯光细看,乃是一个假肢,他方知是莫离隐士,连忙施礼。  于是,莫离便向他传修养之道,隔几日来指点一次,来时必在半夜,瞬间过去年余多。一夜,忽然言道:“我于今有事须往别处去,此后何时再会,就得看你持的修为和缘法了。”  程江为不觉黯然神伤,忙道:“师傅此去何方,不能将地址说给弟子听吗?”  莫离摇头道:“说给你听,你也不能知道。”  程江为道:“弟子他日若想侍奉师傅,可向何方寻觅?”  莫离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寻觅是没有用处的。”  程江为道:“然则弟子这一年来,受师傅成全之德,将如何报答?”  莫离道:“各结各的缘,各修各的道,无所谓成全报答。”  程江为道:“话虽如此,然受恩的究不能忘报。”  莫离思索片刻道:“且等到了临安再说。你此刻还有甚么心事么?”  程江为沉默不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莫离似在等待甚么,见他低头无话可说。叹气道:“缘尽于此矣。”  话音未落,程江为再看时,已去的无踪无影,心里很觉得奇怪。暗付:我原没有要说的心事,何以师傅是这么问我?更何以忽然叹气说缘尽于此矣的话?  正疑惑间,猛听得花园里有人笑道:“可惜,可惜。少爷为甚么学了一年的道,不提起拜师的话?”  程江为大吃一惊,听声音知是杨定天。才放大了胆说道:“先生请过来罢,我正在非常想念你。”说毕,不听得回答,高声叫了两遍,也无人应。急忙赶到园里寻找,哪里还找得着杨定天?料知是说完那两句话就走了。  程江为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悔自己太不细心,叫一年的师傅,竟忘却了叩头拜师。这师傅二字,又从何叫起?然而只心里懊悔一阵,也就罢了。至于不叩头拜师,何以就说缘尽于此的道理,他亦不知。  岁月如梭,转眼五六年之后,程江为得着朱熹公的接引,由州县次第升迁,这年升到临安知府。他本是个能员,到任后爱民勤政,属地百姓都很感念他。只是他上任的这一年,天时雨水极少,田禾都干枯死了。入秋颗粒无收,灾区并且极广,把个程江为急得甚么似的。只得召集一府的官绅大贾,募捐赈济。但是灾区既广,灾民自多,富绅大贾捐助的有限,杯水车薪,济甚么事呢?  这日正急得无法可施,忽报临安抱朴观的老道人求见。程江为到任时,就听说枇杷道人道行高妙,没人知道此人的年纪究有多少岁,每年必到抱朴观住几个月。当地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说还是孩童时,就看见这枇杷道人每年都来,数十年中没有更变。而他的容颜神采,永远如初见般,一点不觉得比前苍老。抱朴观的观产极富,临安一府中,房屋田地最多的当首推抱朴观。枇杷道人从来不肯结交官府,有许多贪婪的官垂涎观产,借故去拜,都见道人不着。  程江为也知枇杷道人不肯与官府往来,所以亦不曾前去观内募捐。忽听报来拜,不觉十分诧异。暗想他是从不与官府往来的,我到任便闻其名,就因前几任知府都碰了钉子,恐怕他对我也一例拒绝不见。难得他今日肯来,一定必有缘故。随吩咐大开中门迎接,自己也恭恭敬敬的降阶恭候。  不一会,只见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道骨仙风。身穿杏黄色长袍,潇洒风神,望去如经霜之菊,全没一些儿尘俗之气。不问是甚么人见了,皆会肃然起敬。  程江为夙根甚深,生成一双慧眼,少小时便能看出杨定天的根底。从莫离学道年馀之后,两眼观人的能耐,当然比少小时更加确定了。何况一到临安府任,就闻枇杷道人的大名。当下忙紧走几步迎上去,打躬说道:“想不到法驾降临,未曾熏沐敬候,罪过罪过。”  枇杷道人回礼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折煞贫道也。”  程江为侧着身子,引进客厅中,推他在首位,自己坐在下面相陪。  枇杷道人只略略谦逊两句,便说道:“因今年旱荒为百年不遇大灾,害地之宽广,也为从来所未有,数十万饥民都奄奄垂毙。贫道有白米三十万石,愿捐供赈济,已派小徒从各处陆续运来临安河下。所以亲身前来,请求委员分途按户施放。”  程江为闻听有这许多粮食,料知足够赈济这一府的饥民了,不由得又惊又喜,更五体投地的钦佩,从心坎中说出许多代饥民感谢的话。  枇杷道人言明来意,又客套几句,即告辞起身。程江为恭送出大门。回头打发两个手下,去河边看米船来了没有。  衙役去不多时,都气急败坏的样子,回来报道:“河边停泊的大小船只,比平时果然多了几十倍,并且都是重载船。但是各船上一律用芦棚遮盖得严密,一个船户也没看见。小人叫问了几遍,不见船里有人答应。只得拣一只靠岸近些儿的大船,跳上去查问来历。只见一个乞丐似的跛脚,从芦棚里爬出来喝问:是甚么人?跑到我船上来干甚么事?小人回他是府衙里打发来的,看你这船上装的甚么?叵耐那厮可恶,听了小人说是府衙里打发来的这句话,不但不赶紧迎接招待,反将两个乌珠一瞪,对小人骂了许多无礼的话,小人不敢说出来。”  程江为惊问道:“骂些甚么无礼的话?尽管说出来,不与你们相干。”  衙役才接着说道:“那厮瞪着两个乌珠大骂:我船上装的甚么,关你们府里甚么事?要你们来看些甚么?小人见那厮敢如此无礼,实在是目无王法,打算将他拿回来。谁知那厮形同反叛,竟敢不由分说的一手一个,将小人抓着掼到岸去。并声称:你们回去告知程某,要看我船上装的是甚么,须他亲自前来。打发你们来是不中用的。小人因那厮的形状虽然猥琐,气力却是很大,不敢再上船去拿他,只得回来禀报。”  程江为听完,也按不住冒火。但不便对手下露出没度量没涵养的样子来,极力按纳住问道:“没船户的大小船只,共计约有多少艘?”  衙役道:“一时也点数不清,大约至少也有几百条。”  程江为即传谕亲到河边去,那时的一个知府出门,前护后拥的好不炫赫。因他听了衙役的话,心想如果是寻常驯良船户,断没这大的胆量,敢将知府衙门里的官差,胡乱抓着往岸上掼,并说出那些横蛮无礼的话。便是枇杷道人派遣运赈米的徒弟,就应知赈米当然得由府衙里派人接收,然后分途施放。更不敢对我打发去的人,有那种荒谬言动。也没有数百号米船上,不见一个船户的道理。心里一有这种思想,便不能不预防有意外变动的心思,因此所带随从的人,比平时出门更加多了。一路鸣锣喝道,全副仪仗的拥到河干。  程江为坐在大轿中,举目向河边一望,只见一字长蛇阵也似的排列着无数的船只,牵连一二里路远近。每只船桅上,悬挂黄色长方旗一面,旗上分明写着临安抱朴观赈济之粮九个斗大的黑字。棚席都已除掉,露出一舱一舱的白米来。每船二三个、四五个船户,都寂静无哗的在船头立着。那一种整齐严肃的气概,与衙役所禀报的绝对不相符合,正待将那两个衙役传来,问他谎报之罪。忽看见最大的船上,一个蓬首垢面的人,斜靠着船舱打盹,一双赤脚向前伸直,一只是平常人肉脚,另一只一望就看得出是铜脚。陡然触发了少年时学道的事,不由得吃了一惊。两眼不转睛的盯住那人,想看个仔细。只是那人低着头打盹,面部又不清洁,认不出是否莫离?  正在这时,那两个衙役已到轿前禀道:“小人刚才来这里探看的时分,这些船只还不曾靠岸停泊,离岸有丈来远。也未挂旗帜,全不是于今这种气象。不知怎的变换得这们快?惟有抓着小人掼上岸的那厮,此刻还是在那条大船上,靠着船桅打盹的便是。”  程江为点了点头,吩咐停轿,自己走下轿来,向那大船走去。  那人忽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呵欠,朝河岸立起身来。  仔细看时,不是莫离是谁呢?程江为一看便不敢慢忽。也顾不得自已是临安府的知府,河边有多少人民注目。急走上那船,双膝跪下,叩头说道:“想不到在这里得拜见师傅。”  莫离忙伸手将他扶起,笑道:“你还没忘记吗?只是于今已拜的太迟了些。我当日已说过了,你要报答我的话,且等你到了临安再说。这回师傅要广行功德,委我运来白米三十万石,赈济这一府饥民。只是从来办理赈务,经手的人莫不希图中饱,难民所受的实惠有限。你此番能认真办理,使这三十万石米,颗颗得到饥民肚中,就算是你报答了我。而你办好这回的事,自己的功德也无量。”  至此,程江为才知莫离还是枇杷道人的徒弟。他本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赈济饥民之事,原来办得十分认真,便没有莫离一番嘱托,也不至和寻常借赈灾捞钱的样,经手的只图中饱,何况有番嘱托?不待说一府的饥民,没一个不实受其惠。赈务办妥之后,官厅对于捐钱出力的人,照例有一大批保奏。因枇杷道人的功绩太大,不能与寻常捐钱出力的人一例保奏。他亲自步行到抱朴观,请示枇杷道人,看他心里想得何种褒荣之典。  枇杷道人从来不待见官府中人,这回却破例迎他到静室里款待。程江为表明来意,枇杷道人表示不屑的神气说道:“贫遭自行功德,别无他项念头。无论何种褒荣之典,在贫道看来,都觉得不堪,不是小家修道的人所应当膺受的。”  他那知枇杷道人为赵宋之后,正恨挽非同劫运,不能驱除鞑虏,光复大宋的故土,怎么反想得元廷褒荣之典?程江为以是客气的推辞,很诚恳的说道:“你老人家虽是清高,不存这种念头,然朝廷酬庸之典,是没有偏私的。”  枇杷道人见他说得极诚恳,遂点头说道:“贫道个人实用不着何等褒荣,但我住持这抱朴观的年数不少了,却没一些儿可以留作纪念传之久远的东西。你能为临安抱朴观奏请领下全部道家经藏,倒可以作镇观之宝。”  程江为听了,自是欣然应诺,转奏上去,孰料竟被朝廷批驳下来。他在官场中混的日子不多,又是个科甲出身,不大明白官官需索银钱的手段。见保奏上去,居然批驳了,只急得甚么似的。  枇杷道人早知朝廷批驳用意,亲自进京,花了上万贿赂费用,经过一年多时日,方将全部道藏请下来。这一路运回临安,沿途官府都焚香顶礼。  程江为事先就满城张贴了告示:道藏运到临安的这日,家家户户都得在门口陈设香案。临安一府的百姓,受了枇杷道人赈济之德,异口同声的称枇杷道人为万家生佛,没一个不想瞻仰丰采。  云龙子三人,正在这日来到临安,看家家点烛户户焚香的情形,不知道为的甚么。向人打听,才知道是迎接临安抱朴观从朝廷请下来的道藏。也不明白道藏是甚么东西,有何焚香顶礼迎接的必要。少年人好事,定要参观一番。  赵菱儿、杜青青也愿意看个究竟。三人便杂在瞧热闹的人丛中,等待道藏经过。耳里就听得瞧热闹的人议论枇杷道人如何高寿,如何富足,和程知府如何要好,这一部道藏的价值是三十万石白米。  云龙子一听枇杷道人的名字,心里就是一惊。正待和赵菱儿说话,忽前面鼓乐声喧,两旁鞭炮齐响,原来道藏已由这里经过。只见十几口木箱,每口用四人抬着,木箱上有绣金龙的黄缎子覆着。前面八人扛抬,抬着圣旨两字。后面一个黄袍老道,也坐着八人大轿,还有许多官员的轿子,跟随在后。看了圣旨两字,便不由得气忿,不高兴再看。带着赵菱儿、杜青青,投到一座古庙里。悄悄的向赵菱儿说道:“汝知道方才坐八轿的老道是谁么?”  赵菱儿摇摇头道:“我和你一般的,今日初次到这里,谁知那个甚么老道?若是好东西,当不至有这番举动。”  云龙子道:“这事很奇怪。据路旁人说,这个老道,便是枇杷道人。师傅曾对我说过,他老人家平生最钦佩的除智方禅师之外,就只枇杷道人和北仙叶秀衣。并说过枇杷道人的胸襟行径,教我将来行事,当推枇杷道人的马首是瞻。只是照方才的情形看起来,何尝是和我们同道的人?”  杜青青道:“只怕不是师傅所钦佩的那个枇杷道人。他老人家怎会钦佩这种势利方外人?”  云龙子道:“没有第二个。枇杷道人在南五省,江湖中无不推祟,有谁能假?几省道观的总住持,更不是别人假冒得来的。”  赵菱儿道:“毋管他是真是假,我们到药王观,会见北仙叶秀衣师傅之后,就自然知道详细了。”  杜青青点头道;“北仙叶女侠与这里相隔咫尺,断无不知道详情之理。”  云龙子道:“不然,这事用不着问。并且道藏今日才到,叶女侠也未必便知道详尽。不如今夜我亲往碧霞宫探看一遭,务必探个水落石出。”  杜青青劝他不要去,云龙子一定不肯。  赵菱儿道:“也罢,就让你去走一遭。惟对于老前辈千万不可有无礼的举动。这古庙不好停留。我二人可先去药王观,你探过便来。”  云龙子应是。赵菱儿遂同杜青青去东林村。云龙子独自等到夜深,改了装束,穿檐越栋,向抱朴观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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