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陛下是圣明之主!”
说是这么说,但刘禅额头冒汗,他是真的怕啊!
刘禅是一个对权力有着比较客观认识的皇帝。
例如,历史上诸葛亮病逝之后,刘禅自己就开始集权,刚开始权归尚书台,其实就是集权到自己手中。
这说明他对权力的配置问题,有着非常清晰的理解。
权力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权力必然伴随着责任。
无论是政策的制定者,还是执行者,他们在行使权力的时候,都会考虑事情的后果。
这个后果带来的麻烦,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一旦开始使用权力,使用者就必然是要承担后果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禅也算是在施行他的帝王术。
权力给李衡,这个局面的后果,自然也需要李衡来承担。
眼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刘禅左思右想,仔细权衡,自己绝不能贸然参与进去。
就算要干涉,也要等丞相去干涉,等蒋琬、董允等人去干涉。
就算要发声,也要等吴懿、吴班、刘邕等人去发声。
李衡也算到了刘禅的想法,下半夜,有人向李衡提出有官员跑去皇宫门口。
李衡是这样说的:陛下圣明烛照,岂会被一些小人蛊惑?
其实这话的真实意思是:刘禅性格柔弱,他明白很多事,但不愿意为这些难事承担后果,他不会出面说话的。
所以,许多时候,读史得了解人性,再综合全局来读。
刘禅没有发声,蒋琬更不会发声,蒋琬素以沉默寡言著称。
天快亮的时候,杜祯回到家中。
杜琼一夜未眠,他坐在书房中。
“父亲。”
“如何?”
“许多官员都被抓起来了。”
“哪些被抓了?”
“能抓的都被抓了,意料之外的也全部被抓了。”杜祯有些害怕起来,“父亲,我们与常勖他们似乎没有往来?”
“我是太常,九卿之首,又是谏议大夫,深得陛下器重,李济安还不敢动我!”
他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喧闹声。
杜祯顿时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外面便传来声音:“杜公,大理的人来了,说找您有要事。”
“父亲!”
“不必惊慌!”杜琼整理了一番衣冠,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马颙在门口。
“杜太常。”
“马御史,如此早,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没什么,就是有人说您与常勖、王祐谋反案有关,想请您回去问问话。”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杜琼一脸威严,“本官是太常!伱说本官与谋反案有关,可有证据?”
马颙招了招手,几个人走过来,呈递上一堆厚厚的文书。
“这些都是证据,杜太常要不要看看?”
“我什么都没有做!看什么!”
“这是郪县王渊的招供书,他说郪县的叛乱,是有人示意的,那个人就是太常您!”
杜琼冷笑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当然不会相信他,我们相信太常是无辜的,所以才请太常回去调查。”
“去调查?”杜琼冷声道,“去哪里调查,去监狱?”
“去大将军府。”
“见大将军?”杜琼有些意外。
“是的,大将军在等您。”
“好,本官也正好有事要见见大将军!”
“请吧!”
当杜琼到大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李衡正好整以暇地挖土。
“大将军,杜太常来了。”
李衡回过头看了杜琼一眼,笑道:“杜太常,请坐。”
“大将军有什么话,就只说吧。”
“等我先把这棵银杏树种下。”
“大将军到现在还有心情做银杏树?”
“是啊,我想看看,等它长大、长高之后,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天下已经被大将军祸害得一团糟,难道大将军不知道?”
李衡却不理会他了,而是继续挖土,挖完之后,才将小树苗放进去,小心翼翼地回复土壤。
等一切都做完之后,李衡接过一杯水喝起来。
春天的朝阳透过后院繁茂的大树,洒落到庭院中。
等喝完水,李衡才说道:“你们为何不为太常准备早膳,去,准备一份丰富的早膳。”
“喏。”
“大将军到底要说什么呢?”
“我要说,事已至此,太常不如号召益州众英杰,拿出田地,献出部曲,安心做个官,或置办一些产业,如何?”
“大将军是希望下官能够帮助大将军,不分是非黑白,祸害忠良?”
“太常此言差矣,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大汉。”
“你昨夜没有任何证据,抓了多少官吏?”
“六百三十七个,若是加上太常,六百三十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