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只有一小部分魏军,手持长刀,将一个清瘦的男子围护在中间。
那些魏军手中的长刀,布满了缺口,有的刀甚至已经断掉,铁甲破烂不堪,有的人身上还在流血。
但他们依然站立得笔直,目光坚定。
“大将军到!”
汉军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李衡距离魏军大约有十米的距离。
他面前有几排汉军步人甲,手持盾牌,随时防止那些魏军冲杀过来。
“胡文德何在?”
“来者可是蜀国大将军?”胡质道。
“更正一下,是汉大将军。”李衡淡淡道。
胡质仰天大笑道:“汉献帝禅让我大魏文皇帝,乃是天下共识,各州、郡杰俊之士,无不应天数而尊曹氏为天下共主,你说你是汉大将军,哪个汉?”
“自然是太祖高皇帝推翻暴秦所立之汉,汉光武帝承接天命,扫清四野,复兴之汉!汉昭烈帝起于西川之汉。至于曹孟德,昔年拥立献帝有功,也算一代豪杰,可惜其子曹丕,狼子野心,竟不顾天下人反对,欺辱帝君,颠倒纲常,何曰天数?”
胡质却道:“公何不去司州、豫州、冀州、徐州、青州之地寻访,去听听各地郡望、有德之士之言?”
“有德之士?”李衡笑道,“我听闻荀令君才是真正的有德之士,你所说的有德之士,便是拿走百姓七成粮食,醉生梦死的繁锦之流?”
胡质沉默不言,但眼神却略有变化。
李衡继续道:“若此为有德之士,那可真是贼人窃中枢,礼乐崩塌,神器坠陨,天下苍生之劫难!”
胡质却说道:“公虽带甲十万,然大魏却有天下三二,百姓无不归心,襄阳民众奋起反抗,宁死不从,公虽一时能攻下襄阳,但王师南下,公又该如何面对呢?难道公以为,凭借手中之兵,能北上中原,抵抗大魏百万之兵?”
李衡又大笑道:“此言大谬!”
“何谬之有?”
“我问你,这天下有士人多少?”李衡道。
胡质沉默片刻,虽然不知李衡为何如此问,还是回答道:“天下有士人万一。”
“其余皆为民乎?”
“诚然如是。”
“既然如此,汝何言曹魏有天下三二,岂不知天下民心在汉?”
见胡质要说话,李衡却抢在他前面说:“你说襄阳城民众奋起反抗,宁死不从,此更是荒谬!难道你没看到,王师北上攻取襄阳城之前,襄阳郡各县民众,早已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胡质面色陡变。
“难道只有襄阳城的民众是民众,襄阳城外的民众就不是民众?”
“那些民众是受到你的蛊惑……”
“胡文德,听闻伱数十年前便是淮南名士,今日却为何说出如此颠倒黑白之言!”李衡的语气瞬间加重,再一次打断了胡质的话。
“我来襄阳,只办三件事:分田!分田!分田!”
“我让他们有自己的田,有自己的粮,我王师秋毫不犯,何来黑白颠倒一说!”李衡目光有神地盯着胡质,“倒是阁下,欺瞒城内百姓,妄言我军屠城,唆使百姓对抗王师,阻止王师分田于民,这才是颠倒黑白!”
“你自以为忠义之士,却不惜害死襄阳城中无辜之人!”
李衡一瞬间就说到了胡质的心里,他面色彻底变了:“你……”
“若你早日开城,这襄阳城内百姓,领取了田产和粮食!是你让无数的孩儿失去了父亲!指使家园破碎!”
“你说曹魏有百万之兵,而我大汉有天下亿万之民心,何言汉室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