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眉眼冷凝,尚且稚嫩的嗓音裹挟着淡淡的威仪。
“宣王今日敢插手东宫之事,假以时日,莫不是连朝堂之上也将皆听宣王一人所言。”
与谢哲轩相比,她语气和表情格外平静,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却足以令他顷刻间面上褪了血色。
这话若是传入有心人耳中,少说也要弹劾宣王一个大逆不道,谋反之罪。
谢哲轩惨白着脸看向来人,他嗫懦着的唇,想否认。
“云倾妹妹,我……”
“放肆!孤的名讳,你也配喊!”
“冬青,掌嘴!”
凤云倾冷着张脸,厉声喝道。
冬青:“是。”
转瞬间,在场之人皆大气不敢喘一下,低垂着首,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谢哲轩傻眼了,以往他这么喊的时候,云倾妹妹从未生气过。
陆时晏换了个姿势,面上还挂着谢哲轩所熟悉的那抹笑。
是幸灾乐祸。
他本就不算聪明的脑子被凤云倾这么一吓,更是费力地转动着。
他知道了,一定是陆时晏,都怪他。
肯定是陆时晏在云倾妹妹面前说他坏话。
“云倾妹妹……”
凤云倾仿若未觉,径直向陆时晏走近。
略显嫌弃道,“孤不过是离开一个时辰,你也能被人欺负了去?”
刚还看热闹的陆时晏:“……”他一个罪臣之子,没权没势,也就只能仗着身处东宫打打嘴仗。
哪能像她一样,就算是宣王府的嫡公子,她也能命人说掌嘴就掌嘴???
陆时晏低垂着眉眼,试探性伸出手,小心翼翼拽着她的衣袖,语气怏怏,可怜兮兮道,“那姐姐以后可以只保护我么~~”
喜怒不形于色的凤云倾:“……”
眸底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就连心跳都跟着陡然加速了瞬,她抿了抿唇,小大人似的牵起他的手。
竭力遏制的语气依旧平静,“你既唤孤一声姐姐,孤定然会保你无恙。”
顿了顿,她补充道,“先前孤曾说过,会护你一世无忧,这话从未作废过。”
陆时晏:“!”感动!一来就抱到大腿。
不就是喊声姐姐吗,他嘎嘎愿意!
凤云倾:“你放心,这是东宫,即便宣王知晓你在此,她也不敢如何。”
凤云倾偏过眸光,半眯着眼看向谢哲轩,“至于他,也敢趁着孤不在欺辱你……”
太傅常教导,为了点小事而睚眦必报,非帝王之行径。
但她不是帝王,她现在只是帝姬。
欺辱她的人,她必然要十倍还回去。
…
眼看着冬青真的朝他走来,谢哲轩怕的要命,他脚下连连后退,底气不足放着狠话。
“你,冬青姑姑,我,我娘亲是宣王,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娘亲不会放过你……”
冬青不语,她脚下不停,迈着步子向他走近。
“啊!”
谢哲轩踉跄了下,一屁股跌坐在地。
口中还在锲而不舍的喊着,“我娘亲是宣王,你不能动我……”
冬青可不管那些,东宫以殿下为主。
即便谢哲轩接二连三搬出宣王,又与她何干。
“按住他。”冬青道。
谢哲轩回回到东宫,俨然一副当主子的模样,指着她们颐指气使。
宫人们早就对他憋着股气,这会听到冬青的话,一个个的都按捺不住,纷纷自发上前。
根本不给谢哲轩起身的机会,就着跌倒的姿势,将他牢牢按在原处,动弹不得。
他带来的宣王府人倒是想忠心护主,碍于凤云倾在,却也只是有心没胆。
其中有人趁乱跑出东宫,妄想去搬救兵。
凤云倾瞧见,也不命人阻拦。
她倒要瞧瞧,她的东宫,她要护的人,谁敢造次。
冬青才刚有所动作,巴掌还未落下,就听惨叫先一步响起。
“啊!”
谢哲轩闭着眼抢先哭嚎着,嚷嚷着疼。
冬青:“……”
众人:“……”
冬青手停在半空,面上流露嫌弃,此等懦弱之人,也配觊觎她家殿下?
说是掌嘴,冬青打起来毫不留情。
利索打完后,冬青再三确保,即便是宣王夫来了,一时半会也不能认出这是他亲儿子,才放心停下手,回了凤云倾身边。
独留下谢哲轩不顾形象,瘫坐在原地哭嚎着。
他带来的人,有大着胆上前想扶他起身的,反被谢哲轩一通拳打脚踢。
下人不敢反抗,只得强忍着痛意,还得耐着性子劝他起身。
若是被宣王夫知晓,府上的嫡公子做出此等丢人行径,到头来受苦的也只有他们这些下人。
谢哲轩不依不饶,他哭的太狠,连哭嗝都打出来了,顶着被打成猪头的脸还指着陆时晏气不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