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呢,你可是我的客人。”瑞彩轻描淡写道。
笑笑算看出来了,魏家后宅实则是瑞彩一人独大。
几人出得东厢,沿着抄手游廊来到后院。一路上那存彩还道:“瑛园姐姐送的潞绸真是好看,再没见过这样色正的芙蓉妆,我俩方才在屋里比划着做裙子呢!”
改彩话少,此刻羞羞一笑:“我不及存姐姐白,怕压不住这样的艳色。”
“那芙蓉妆算不得艳,只是娇。”瑞彩看了看自己的妹妹,问笑笑:“我这两个妹妹一个酥酪似的白,一个又面色粉红,该怎样裁衣呢?”
笑笑打量着两个姑娘,见那存彩属于格外白的女孩子,连着眉毛和嘴唇的颜色都有些淡了,头发是明亮如绢的深茶色,放到现代,就是那种洋气长相的女孩儿:“存彩生的白皙柔丽,用那料子做衫做裙都合宜,上身儿的时候记得把眉毛描得浓些,再点上玫红或桃红的口脂即可。”说着又去看改彩,她的皮肤粉红,又爱害羞,脸色常常红扑扑的,眼睛像极了瑞彩,大大的黑白分明:“改彩的皮肤白里透红,若直接配芙蓉妆,怕是会红上加艳,不若将这料子做了冬日的斗篷面儿,领口和边沿都缀上白狐狸毛或白兔毛儿,雪白雪白的衬上粉脸和芙蓉妆的缎子,再好看不过了!”
两个姑娘一字不错地认真听着,存彩兴致勃勃道:“这下子好了,我还生怕跟她穿了重样儿的呢!我明儿就裁一条褶裙去,她等冬日才能穿呢!”
改彩羞羞一笑,并不同姐姐计较。
瑞彩瞥存彩一眼:“偏二妞儿奸头,看我回头就把那支芙蓉石垂金丝簪子给了三妞儿,让她配着斗篷穿去!”存彩也不恼,只是嘻嘻笑。
笑笑便道:“我祖母前儿赏了一大块蓝田姜花玉,我本想着做个玉山盆景,又嫌那纹理细很难展现山峦风貌。我母亲就做主改做镯子了,前儿刚雕出来两只,水头倒是足,这是一只美人镯,我看着喜欢就先上了手儿,还有个椭圆的贵妃镯,倒是适合存妹妹戴,赶明儿去学里给你姐姐,让她带给你。”
存彩急忙道谢,又看笑笑腕子上的美人镯,条杆极细,通体清澄,飞着黛色的飘花,心里着实喜欢,便投桃报李:“我有一枚岫玉的戒指,也是极细的条,与姐姐的镯子配得。”
瑞彩笑着白她一眼:“她倒成了你亲姐姐了。”
几人的丫头都跟在后面,小笛儿与瑞彩的丫头素芫早已经混熟了,此刻只觉得魏家的宅子虽但几个姐妹却格外亲厚,相比之下,唐家的几位姑娘表面上也亲热,却不似魏家,热得这样实在。
等进了后院,才发觉这园子的确小巧。不过一进院子大去掉东西厢仍觉得窄。
小笛儿瞧了瞧敞轩花厅的后头,后罩楼的地方格外逼仄。不觉庆幸,自家在竹里馆的住房比这儿可宽敞多了,整个后院都是丫头仆妇们的天下,树上的果子谁都能摘来吃,院子里拉上长绳子,晒衣裳晒被子都便宜,那些南瓜子儿黄瓜干儿茄子条儿也都能铺着晒的。若是不值夜,到了晚上,还能跟几个要好的丫头当院里摆上低桌,粗瓷壶里泡上一大壶陈皮茶,嗑着瓜子儿吃着粽子糖,看月看星,边笑边聊,何其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