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后来呢。”
“两只鸟呢喃对语的样子是见不到了,就光见那个会叫的欺负那个哑子了,哑子一副懵懂的可怜样子。”西子同笑笑从丁香林抄近道儿走,“后来我三哥实在看不过,就把两只鸟分开了,把那只能叫唤的跟八哥笼子摆在一起,那八哥粗哑着嗓子天天调戏它”
温家的哥哥们,真够皮的。
两人自花坡北面的羊肠小径来到了虹之间,此时正是上课前的热闹时光,但见走廊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大多都拿着五彩丝线缠粽子荷包,一枚一枚的粽子荷包穿起来,很漂亮。
“我前儿不过一日未来上学,竟然错过这么多。”
西子笑道:“偏是在你休学的那一日理宅课上教的,季先生病了,便让花嬷嬷带着大伙做针线,还教了这么个有趣儿的玩意儿。”
“嗯,又好看又简单,现在就做起来,到端午节能攒下几串子了。”笑笑道。
两人正说着,便见走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学生,手上攥着个缠了一半儿的翠绿色粽子荷包。这女生看看西子,脸色微微一红:“西子,听说你们家铺子过些日子要办个闻花香的活动,不知可有此事?”
笑笑知道这女生是自己班上的,坐在第一排,但还记不清对方的名字。
西子一笑:“确是有这个打算,就在二十六日办。”
娇小女生依旧脸色红红:“学集那一日我没拿到请柬,不知还有请柬没有”
哦,这是主动索要请柬呢,看来花香体验活动真是深得人心。
西子拉了她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下来:“那请柬易得,只要去铺子里买香露就能得请柬的,如今铺子里有了小瓶子的试用香露,几吊钱就能买好几种呢!”
笑笑也坐下来,想了想道:“西子,你不妨给咱们虹之间的每个人都发一张请柬呢。”
西子觉得此言有理:“也是,他们去印社套印了上千张请柬呢。”
那女生听见要发请柬,先是眼睛亮了亮,咬了咬嘴唇道:“听说,之前发的请柬都是亲笔绘的呢”
这位到底是要请柬呢,还是要请柬呢
都混乱了,这位到底是要请柬去参加活动呢,还是纯属想收集手绘请柬呢
西子倒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我单给你一份手绘的便是。”
女生脸儿红红的谢过西子,又非要将自己缠好的一串藕荷色的粽子荷包给西子,西子推却不过,只好收下了。
等女孩子走了,笑笑才道:“我都记不全同学的名字呢,这一位是”
“幼清。”
?笑笑又问:“幼清同学,究竟是爱花香还是爱手绘呢?”到底是要请柬呢还是要请柬呢?
西子神秘一笑:“爱四哥。”
呀
今日的史学课恰恰讲到贞观之治,课间,笑笑与瑞彩西子就在茶室研究起唐衣来。
“樱笋会已经够矫情了,还要穿唐代衣裙,”瑞彩作为一名非慕雅集古社成员,实在难以理解,“怕是只能穿那一次,以后再没有场合穿了。”
“倒是可以穿着跳舞的。”西子捧着绿泥栗子杯,品着舒展如碧丝的平水珠茶。
“西子善舞?”笑笑对歌舞几乎一窍不通,所以特别羡慕这类人。尤其西子的长相与身姿已是人中翘楚,若再善舞还盛不下她了还
西子道:“我六岁习舞,已是晚了。还是教习嬷嬷说我身子柔软,不练舞可惜了,我娘这才让我学起来了,为此很是吃了几年苦,但到底资质普通,舞技不过中等而已。”说着看了看笑笑,“等四月十五樱笋会,你就见到贺阿蛮了,她的舞姿才叫恍若仙人呢。”
“咱们元龙朝的闺秀也提倡习舞么?”这与笑笑所认识的教科书中的古代不同,“别笑话我啊,我是赵州来的。”很难想象赵州的丁璐和她的那些朋友们会去习舞。
“这也是这些年兴起来的,”瑞彩用帕子托着个盐池绿豆糕吃,因为糕中配有豌豆粉,故而口感更佳绵软,“当今圣上精通音律,爱赏歌舞,听说秋丽嫔就是因为善舞得到的宠爱。据闻,皇后娘娘也是舞姿过人呢。”
笑笑拈起个挂霜花生吃了,一时觉甜得狠了,赶紧喝口茶压一压:“咳,再没有想到京都的风气这样开放,若是闺阁女子也崇尚歌舞,西子家的玫瑰宴倒是可以办成个舞会了。”
“舞会?”瑞彩首先一怔,“你的意思是,把看戏换成赏舞?”说着看看西子:“若真能那样,倒是比那些小戏还有看头呢!每回赴宴就是吃喝看戏,人们早就看腻了。”
西子喝了一整杯茶,十分后悔吃那个卖相很好的挂霜花生:“齁死了咳咳,瑞彩说得对,前儿我母亲还问我玫瑰宴请哪个戏班子,说最好能演几场热闹戏,我和我哥哥听了都头疼。若是赏舞的话,倒是颇有唐风呢!只是,我家里也没有养着歌姬舞姬,京都又禁了教坊司,难道还让咱们去秦淮河边去聘舞姬不成?”
“咱们商贾人家极少有养舞姬的,那也实在是劳民伤财。”瑞彩道出了商人的根本,钱都得花在刀刃儿上。
笑笑一脸懵逼地咬着个新鲜杏子吃:我说的舞会不是这个意思,是大家一起嗨皮,甭管会跳不会跳,一起瞎蹦跶这个想法太疯狂,实在无法让元龙朝人民认同,只得不甘心道:“我说的是群舞”
瑞彩和西子一起怔了怔。一只乌鸦落在窗外的树枝上,眼神复杂地望着诸人,突然放开粗哑的嗓子:“嘎!嘎!傻了吧!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