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礼也太重了。”笑笑接过来这一大捧雪点儿似的花有些不知所措。
“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是花锄他爹给的。”大花匠不以为然望着被满天星遮掩了面孔的小姑娘淡淡一笑。
“按你说的就叫满天星吧。”笑笑透过花隙看了看大叔,这算是花匠大人给满天星正式赐名儿了?温家连个花匠都透着一股子毋庸置疑的范儿。
笑笑离开前本想对父子俩来一句告别的话结果是这么说的:“满天星晒干了做干花儿也是好的能存放好几年呢。”
说完就走了。
出门恰好遇到隔壁走出来的瑞彩瑞彩见到抱着超大一簇满天星走出来的笑笑嘴巴张成一个大型压低嗓子道:“我天!你怎么偷了这么多?快跑吧咱们!”
瑞彩注意素质难怪人家都把咱们看成是新买进来的丫鬟呢。
捧心看着这一树颇为壮观的满天星也很是吃惊,笑笑急忙解释:“是花锄他爹给的再说这个可以用在玫瑰宴上的。”我为什么解释这么多,我明明是你们家姑娘的客人。
“花锄他爹”捧心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花房,眼神闪过些复杂,转而又笑道:“唐姑娘若爱这霞草奴婢这就回了我们姑娘,让花匠给唐姑娘家的院子里也种上一些呢。”
让这大花匠来我的竹里馆?
不知为何笑笑觉得大花匠一来,整个后院的女人们都会欣喜若狂的小到梅豆鹅梨,中到慈姑蕊娘老到勖嬷嬷不过,古代女子可能不大会欣赏肌肉猛男的吧,她们不都喜欢衣袂飘飘的男子的么也难说,谁也不傻,古代女子也懂得实惠的道理笑笑擦了擦额头,第一次发觉自己可以很邪恶:“咳咳,你们俩帮帮我,这么多花儿我都拿不住了。”
花房里,花锄望着三个丫鬟远去的身影:“都说捧心姐姐凶得很,回去了不会骂蒂凡尼唐吧?”
“蒂凡尼唐?”大花匠已经开始修剪缅栀的花丛了,大剪刀刷刷刷几下子就修出了好看的形状。
“蒂凡尼唐是瑛园姐姐的大名儿,似乎是二伯父给她起的。”花锄帮着父亲把剪了一地的碎花枝收拾了。
大花匠拍拍儿子的脑袋:“温老二不好好,才会起出这样哗众取宠、狗屁不通的名字来。”
花锄重重点头:“爹,我一定好好!”
西子再次出现的时候,表情倒还轻松。那捧心对着自家姑娘耳语了两句,西子点了点头,似是更轻松了几分。
笑笑与瑞彩也不便多问,只一并跟着放下心来。
回到西子的院子,笑笑便将满天星的搭配思路跟众人讲了,趁着天光还好,索性在院子里进行一番现场插花。
主花材很快由丫头们取来,新剪的各色玫瑰,以及西子惯常插花会用到的配花和叶子。
插花方面笑笑比较手拙,只是按照回忆尝试搭配,毕竟是学美术的,配色倒还过硬。
众人望着笑笑似是胸有成竹,却又有些手生的样子,想过去帮一把又怕扰乱了她的思路。静静的院子里只有竹剪子咔嚓咔嚓的声音,配着花叶窸窣,一阵草木汁液的清酸气配着花香弥漫了整个院落。
第一瓶花终于插好,摆在樱桃木的八仙桌上,在场几人一时没了言语。
瑞彩像个孩子似的凑近了粉粉白白绒点似的满天星,禁不住用手轻轻抚了抚:“像裹着轻纱似的,花儿也跟着蓬起来了。”
“仿佛把玫瑰的刺儿也护住了。”浣纱只觉得稀罕,这种霞草也并非第一次见到,当初只觉得远处看着绒绒腾腾的好看,再没想到还能把玫瑰给衬起来,就仿佛给宝石做了好看的金银镶工似的。这唐姑娘果然不凡,怪道姑娘每提起她来,语气总不同于别个呢。
这瓶插花放到现代可能极为普通,任意一间花店都能做出来笑笑选了最为可亲的淡粉色玫瑰,与白玫瑰一起插瓶,深碧的叶子点缀其间配色上也尽量柔和,用了烟霞色与雪白的满天星,将玫瑰蓬蓬松松地包裹起来。挑了个水晶纸槌瓶,里面清水毕现,愈显剔透。
西子默默地守着这瓶花看了许久,又多个角度观察了一番,最终吟了句诗出来:“红红绿绿家家树,白白青青处处烟。说的就是这种烟雾缭绕般的点缀吧。”
呀?这两句诗莫非是你们温家的家训?主子家仆每天早晨都得背诵一遍?
笑笑感觉自己的手被西子柔软的手紧紧握住:“瑛园,你可知道,我小的时候曾经固执地要用蒲公英来搭配玫瑰,结果风一吹,蒲公英全都飞走了!我为此还哭鼻子呢,哥哥们都笑我,我只说,想用柔软的什么东西把玫瑰的刺保护起来,或许这样,那些文人便不会觉得它不入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