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帆看到笑笑手中的字帘,便打开一看:“诗倒是有限,字却是极好的。才女瞧着呢?”
珊娘便也凑过来看:“确是好字,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爹娘可还记得昨晚宴上的那位上官公子?这是从他的画舫上飘过来的。”笑笑开始吃第二牙香瓜,“他在那画舫上又是写字又是吹箫的,晚风一吹,那些字帘被散得到处都是!就跟故意的似的。”
“不可妄度他人。”珊娘拍拍女儿的手。
笑笑便住了口,听妈妈的话,只埋头吃瓜。
“昨晚听过他的箫,低幽如咽,出神入化。”珊娘又仔细看了看这幅字,“未想到,这一手字竟臻微入妙不经历五六十年的寒暑,恐难得此功。”
“娘的意思是”这些字并不是上官公子写的?
笑笑看了看父亲:“爹怎么看?”
“我不会看字,只能勉强看人。”起帆抿了一口茶,“那位上官公子不像个商人。”
“那他是什么人?”
“笑笑怎么看?”启帆反问女儿,又笑着看了一眼妻子,鼓励女儿道:“没有外人,可放肆妄言。”
笑笑思索良久,憋出一句文绉绉的话:“茶淫桔虐,书蠡诗魔。”
夫妻二人都被女儿的话逗乐了笑笑的意思,其实就是指擅长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
“莫要小看这茶淫桔虐,书蠡诗魔,”起帆正色道,“只怕需要几辈子的财力积淀。”
“若说是诗魔,这一句诗又太平常了些。”珊娘也摇摇头。
“那他就是附庸风雅的人!”笑笑经过父亲的鼓励,又妄言了一句。
“他那箫声却是真的。”起帆拿起字来又看了看,“说是做贯通南北的生意,将北方的棉绸与南方的茶叶进行通商,但眼睛里却缺乏算计者的灵光,昨日在席间同他聊了聊品茶的事,也知之甚少。”
“说不定真正做生意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父兄,他昨晚不过是替代父兄前来的。”笑笑分析道。
“或许吧。”起帆摇了摇扇子,不再深谈。
笑笑却对那位上官公子越发好奇了,甚至陡然产生了一个离奇的猜测,又觉得自己过于捕风捉影了。
“笑笑的生辰,爹娘还没有表示呢。”珊娘一笑。
笑笑指了指自己发髻上的小兔玉簪:“娘不是送了女儿一套玉兔头面么?”
“看来就剩爹了。”起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笑笑当然记得,前世的13岁生日,提前便收到了爸爸的礼物是一辆很漂亮的单车。
这一世呢,老爹不会送自己一辆马车吧
“七八个星怎么样?”起帆道。
七八个什么?笑笑反应了一会儿,才惊呼:“老爹,你要送我一艘大画舫吗?!”
“再说老就不送了。”
“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爹,您是要送女儿一艘画舫吗?”笑笑难掩激动,这放到现代就是一艘游轮啊
“画舫不大。”起帆打量着目前这座画舫宽敞的内舱,“与这一艘差不多。之所以叫七八个星,是因那画舱顶层皆由琉璃制成,坐在舱中,即可观星。”
“爹,你太帅了!娘,你太美了!”笑笑开心得恨不得翻上几个跟头。
“你太宠着她了。”珊娘不觉道。
“早晚也是她的嫁妆,倒不如现下给了,趁着年轻爱玩,和同窗们一起游游湖,岂不妙哉?”
珊娘闻言,也深深赞同,便只笑不语了。
起帆望着自己的女儿,认真道:“光阴苦短,不可辜负年华。”
笑笑重重地点头:“是以,咱们每晚都要像今日这样秉烛夜游才是。”
说的父母一笑,起帆道:“什么时候想游湖了,便去找灵壁,让他给你把七八个星牵出来。”
笑笑甜甜谢过父亲,望着窗外更加热闹的湖面:“咱们去外面看看吧!好像有人在船上放烟花呢!”
真的是有人放烟花,但并非高高上天的那种,而是捏在手里的提金,类似于现代的线香花火长长的一根线,从顶端点燃,爆出璀璨的小火花,热烈地一路燃上来,快到手边时赶紧扔到湖里去。
起帆和珊娘则看向更远处的夜山,谈起他们十几年前登那座山时的情景
笑笑不再打扰父母,悄悄走到船尾,望着满湖的星光灯光,很怕眼前的一切是个梦。
正在患得患失的时候,却见不远处航来一艘大大的画舫,有二层楼高,装饰着许多彩灯,波光流影间,仿佛霓虹灯似的。
大画舫的船尾正对着自己,船尾站着个人,穿着清渺的纱衣,夜风吹过,轻纱层起,仿佛暗夜昙花。
笑笑暗忖:这谁呀?打扮的跟个大水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