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大家走进桂婶儿的院子,还是受不了这里的清贫简陋。
澹台芙蓉尤其意外,在院子里打了好几个转:“这,这,这只有正房,没有厢房?”
马嬷嬷道:“这里不比京都,姑娘们还是担待几日吧。”
桂婶儿还有些不服:“俺家的宅子是去年新盖的,算是全村最好的宅子呢!”
西子却好奇地望着院子里的树:“这树上的青果子是柿子吗?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柿子树呢!”
柿子树除了挂果的时候好看,其他时候真没什么观赏性,所以大户人家的庭院里很少选择这类树种。
桂婶儿却立即做出护食的样子来:“离柿子长熟还早呢!再说,等这一树的火柿子挂了果儿,俺男人还要担到集市上去卖哩!”
几句话说得西子面上讪讪的,好像自己嘴馋要摘人家柿子吃似的。
霓节已经背着包袱向屋里走去:“咱们还是先看看住处如何吧。”
几个女孩子陆续跟着走进去,堂屋很只够放下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屋子里光线不好,暗沉沉的。
“姑娘们住东屋,我们两个住西屋,咱们也好做个伴儿。”马嬷嬷说了一声。
虽说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别扭,但若只是几个小姑娘住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反倒不安全。
几人进了东屋,光线更是暗了,北面盘了大炕,上面的被褥都是新的,屋子里才熏的香,并没有什么怪味道。
澹台芙蓉嘟囔着:“连玻璃窗子都没有,这时节还糊着白纸,又不透亮,又不透风,难怪这屋里又闷又潮的!幼清,你还不快把那窗子打开透透气呢!”
澹台芙蓉见支使不动其他人,便拣软柿子捏。
幼清迟疑了一下,便走到窗前开窗子,谁知被那桂婶儿拦住了:“别把蚊子放进来了!”面色还有些胀红着:“开窗子?俺活了四十年还没听说过窗子能开开!”
澹台芙蓉蹙着眉毛走过去细看那窗子:“天啊,这窗子是死的!这窗子根本就开不开!”
瑞彩已经将行李放在大炕的西头,算是给自己占了个地方,还冲笑笑道:“到时候咱们几个挨着。”
澹台芙蓉有些着急:“这窗子怎么是死的呀?岂不是要把咱们闷死在屋里头!”
桂婶儿听着这话就来气:“俺们祖祖辈辈住了几百年这样的屋子,用了几百年这样的窗子,也没见把谁闷死在屋里头!再说了,你们几个人住到俺们家里头算你们有运道!像那村里的李二狗家,陈寡妇家,日子都混的不像个样,上哪里捞这么白这么新的窗户纸?他们糊了十几年的窗户纸早就破烂了,有了窟窿就用烂麻布烂丝瓜瓤子堵在那里,那屋子里比菜窖还黑呢!”
澹台芙蓉不再言语了,见众人已经在炕上占好了位置,便索性占到离众人最远的紧东头。
马嬷嬷道:“这炕上的褥子被子枕头,都是学里一并给准备的,用的新布新棉花,姑娘们且放心用去。”
笑笑这才放下心来,之前曾经担忧过没有干净被子盖,原来这些山长早已经想到了。
唯一不满意的还是澹台芙蓉:“棉布可不行,太糙了,会把身子搓皱的,幸而我带来了云缎的褥子。”
众人却像没听见似的,一起走出屋子:“住的地方解决了,咱们还是去瞧瞧厨房吧。”
澹台芙蓉才不关心厨房这些烟火事呢,人们都走了,自己也落得个清静。脱鞋上炕,笨手笨脚地将自己的云缎被子铺在炕上,美美歇了一小会儿,斜眼儿瞥见自己那件沾了尿的孔雀纱氅,便隔着窗子唤院子里的人:“桂婶儿!桂婶儿!”
桂婶儿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显得瓮声瓮气:“做啥?”
“一会儿把我那纱氅给洗了,可不能使蠢劲儿啊,得轻轻地搓,我这里有玫瑰皂,就用玫瑰皂洗!”澹台芙蓉躺在炕上,习惯性的吩咐着旁人为自己做事。
桂婶儿却也不恼,走到窗边回道:“咱们这儿的规矩是,洗一件衫子一文钱,洗一条裤子两文钱,你的衣裳那么金贵,俺小心翼翼地给你洗,怎么也得要五文钱。”
澹台芙蓉正想说给你一两银子随便花,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已经没钱了,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都被上头没收了。
澹台芙蓉哑了炮,半天没吱声。
马嬷嬷的声音响起来:“学里给每个学生都准备了钱,每个人不多不少都是三十文钱,我劝大家省着些用,这些银子要过三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