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笑笑又想起了那一日霓节的话来“正因有此压力,才算得上取舍。”
颜先生有些湿润的目光望着大家:“难为你们了。能行此举,我也不再担忧你们的将来。”
西子笑道:“那一日助学跟我们讲,我们应该以小组商铺的身份,尽量做一些想做的事,才不枉此行。”
幼清心里也完全松了口气,又想着山长说不定真的会给每个人添一个优,心里的欢喜简直要溢出来,便也跟着笑道:“我们也都想着尽量报答大王庄,让村民们都过上好日子呢!大家都给家里写了信,这两日家里都会送些东西过来,到时候分送给村民们就是了。”
周先生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山长的事情已算泄了密,生怕自己再言多必失。
但笑笑却替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救得了急救不了穷,咱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两位婶子目瞪口呆地听着大家的讨论,末了桂婶说道:“你们都是些小商贩,哪有什么东西分给俺们!倒是你们这些主意好!”说着看了看笑笑:“这闺女的鬼点子最多,俺就听她的了!大模糊家包了小山,俺家就包下这座棱棱山!”
颜先生闻言却扑哧笑了:“什么棱棱山?”
到后来,大家才发现山顶上明明有一块碑,上面写的是“零陵山”
“这座山为什么叫零陵山?总得有个原因吧?”笑笑问道,起初还以为棱棱山的名字是因为山上石头多,但现在看来,这座山的石头并不多,植被分布非常广。
“山长为此也问了一些村里的老人,说是这座山上有很多类似零陵香的香草,但与岭南的零陵香不同,味道较淡,入药效果也不明显,因此只被村民们当做野草对待。”周先生道。
模糊婶很快就找到了一棵草拿过来:“就是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做香料用又不够香。”
笑笑接过那棵草来,并不认得,但放到鼻尖就有春花烂漫的原野之气:“这是好东西,就像那甜草根一样,一定会有用的。”
“俺信你!”桂婶儿最近很挺笑笑。
幼清被方才笑笑那句“授人以渔”说的不大舒服,明明以为自己广送钱财的提议会受到大家的称赞,谁知唐瑛园总有办法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自己身上。
幼清轻了清嗓子,对颜先生笑道:“咱们的飞花令这才进行到二,后头的还要来吗?”
“自然要进行完才是,”颜先生笑看着坐在身边正闻着香草的笑笑:“瑛园来说三吧。”
先生点了名,笑笑赶紧开动脑筋想了想,准备说一个风花雪月的诗来柔和一下刚才严肃的气氛:“朔风吹散三更雪,倩魂犹恋桃花月。”
众人听着,都觉得美。
周先生不觉问道:“是我孤陋寡闻了,竟从未听过这句诗。”
颜先生也好奇道:“我也未听过,只觉得立意新奇,辞藻也美,这是哪位诗人的?”
被两位先生疑问,笑笑也当场懵了:“这不是贺铸的吗?”
周先生很肯定的道:“非也。”
颜先生也想了想:“贺铸的那一首是: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
笑笑挠了挠头,听见西子道:“莫非还是那位容先生的?”
笑笑恍然大悟,可不是么,把诗词记混了,刚才念的那两句明明是纳兰容若的:“是啊,怪我记差了,这句是以前看到的一本旧书上面的。”
笑笑虽然不算错,但还是主动拿起一朵菊花簪在了发间。
周先生笑道:“下一个四让我来念吧,已经有了: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
“周先生豁达,”霓节接下去念了关于“五”字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霓节豪放。”颜先生接下去念道:“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今古同。”
“颜先生淡泊,”西子一笑,“可惜我就是小门小户小情态:七月七,回首笑三郎。”
幼清都替西子脸红,这种情诗怎么能当众念出来?但见大家都一副欣赏的样子,并没有谁觉得不妥,便也把即将要念的那句“胡天八月即飞雪”咽下去,张口改成了:“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
“幼清这首幽怨,”瑞彩一笑,接下去道:“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这么一来,就剩桂婶儿了:“你们已经说到九了,就差俺这个十了!这回俺也说一句字话,俺做闺女时,俺们东邻家的老秀才常常念:宁可少活十年,休得一日无权!”
这两位婶子,一张口就是严肃。
笑笑以为周先生又要讨论一番,谁知先生道:“宁可少活十年,休得一日无肉!咱们这就烤肉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