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这几日虽然都是游山玩水但因有重任在肩笑笑一点不敢松懈,一路玩一路思考还将每座山上的树叶野花以及有趣的石头全都收集起来甚至那些标志性的树木和景点也都被笑笑做了编号记录。
为了保持九山的原始风貌,笑笑几人也只游览了九座山中的一半:每座山上都选择了较为容易攀登的地方进行游览另外一部分则作为保留或是自半山腰至山顶,或是整座山的另外一面,日后将想办法与旅游区进行隔离保护环境是原因之一保证旅游安全则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等这些大山真正成为旅游景点的时候,自然要设岗设哨地做好安保工作因此,那些山势格外险峻或是有野兽出没的地带,就被隔离开来了。
待几人马不停蹄地游览完九座大山,竟已到了九月初三。
直至傍晚时分,笑笑才同祖父一起回了唐府。
笑笑却是晚饭来不及吃衣裳来不及换地匆匆乘了马车从角门出去小笛儿陪着姑娘一起不觉问一声:“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温家香铺。”笑笑坐在马车里向车帘外张了张九月初三是温西岫离京的日子说是戌时会从香铺路过。
说好了要来送他的。
小笛儿从食盒子里取出热腾腾的包子来:“姑娘先吃点东西垫补垫补吧。”
“你先吃吧,我还不饿。”笑笑低头审视自己今日的衣裳在九山为了行走方便,几乎都是穿的胡服,今日这件是深深的菱紫色檀香色的丝缎翻领闪着黄栌叶的暗花。
笑笑双手正了正头顶上的紫纱胡帽,熟悉的木琴巷就到了。
或许是进入深秋的缘故,温家香铺倒似一下子沧桑了许多,玫瑰的盛花期再久也总有开败的一日如今这门前的玫瑰藤就只剩了旧绿的叶子,花儿开尽,留下一枚一枚橙红色的落拓果实。
深秋之后,街市商铺打洋的时间也提前了,此时的香铺子只有大厅还亮着灯。
厅里那些胭脂香露的气味却是久久不散的。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立在门口,见笑笑下了马车,便急忙迎了上去:“唐姑娘辛苦。”
笑笑还记得这个丫头,玫瑰宴那一晚在夏石斋留宿时就是这个温家丫头伺候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叫做傅珠。
因其名字大约是出自王维的西施咏邀人傅珠粉,不自著罗衣一作:傅香粉,笑笑便料定她应该是西子房里的丫头,如今见她似是专程在此等着自己,便又猜测此人该是从西子房里调到温西岫院子的。
傅珠扶着笑笑进厅里坐:“奴婢是四爷身边的丫头,如今领四爷之命在此地专候着唐姑娘,只为将此信交给姑娘。”
笑笑接过那封信来,并没打开看,而是望了望窗外的夜色:“他这是,提前离京了?”
傅珠不觉佩服唐姑娘的聪慧:“还请唐姑娘海涵。”
“何时走的?”
“今日凌晨,”傅珠自不愿让唐姑娘产生误会,“四爷在香铺门前立了一个时辰,那时天还未亮”
傅珠也不明白主子为何如此,既然说好了相送,又何必提前离开?
既然不准备接受送行,又何必在香铺门口傻傻站那么久?
这样东一下西一下,乱七八糟的,傅珠想为主子圆个谎都圆不来,如今只能无辜地望着唐姑娘:“全府上下谁也不知四爷今日离去,四爷既然告诉了唐姑娘,就是视姑娘与别人不同。”
“他带了谁去?”笑笑身着胡服坐在窗边,帽子压得低低,仿佛个清俊少年。
“只带着两个制香的徒弟,这回连随从都不曾带。”在傅珠看来,四爷的那几个随从倒不如不带,若是被他们知道了真实行踪,定然要偷偷打小报告给老爷太太的。
笑笑点了点头,从头上紫纱胡帽一侧取下一枚紫玉帽饰来:“难为你说得清楚,又在此等了我这么久。”
傅珠本欲推让,但看着唐姑娘那毋庸置疑的表情,便谢过姑娘收下赏赐,凉凉的紫玉珠子冰在手心,这帽饰乃是一串小小的银叶紫葡萄。
傅珠想着,等一年后见到主子,便把这紫葡萄给他看,到时候一五一十给他讲讲今日的情景,告诉他唐姑娘的胡帽上就歪别着这串葡萄的。
笑笑起身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深澈沉黑的天幕上,一牙细细的白色弯月像个传奇般挂在天边。
傅珠跟着西子时便懂西子,跟着四爷时也懂四爷,偏偏眼前这位唐姑娘,实在让人看不透摸不准。
傅珠道:“四爷说过会定期写信回来的。”
笑笑的眼睛依旧望着那弯月:“他只是不愿匆匆别离罢了。”
被唐姑娘一解释,似乎什么事情都说通了。
傅珠见唐姑娘似要告辞,突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未做:“奴婢该死,忘了正事儿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手巾包来:“我们四爷让把这钥匙交给姑娘,说是到万不得已时才能用。”
笑笑打开层层手巾,看到里面的一串铜钥匙,竟是一把母匙连带九把子匙:“这样机密的钥匙是用来开什么门的?”
“奴婢也不知,只奉命将此物带到。”傅珠咬了咬嘴唇,“奴婢亦会对此事保密。”
笑笑虽然不解,但还是将那钥匙珍重收藏起来,又令小笛儿从食盒子里选了一层热点心赏给傅珠,便乘马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