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指的就是舜华。
温家的菊花还在被源源不断送进院子来,笑笑不觉失声笑道:“这是要让我开花市呢?罢了,既然这样,不如就借花献佛吧。”
笑笑从中选了两盆荷花状的芙蓉菊,送给澹台芙蓉又选了两盆疏而有型的“古龙须”,送给瑞彩还选了两盆“玄墨”送给霓节最后选了两盆“谪仙”送给四婶婶。
温家给自己解决了礼尚往来的大难题,笑笑舒了口气。
“姑娘,那给温家的回礼呢?”小笛儿提醒一句。
笑笑这才回过神来,只想着把温家的礼物送人,却单单忘了温家,在院子里四下看了看:“她们家什么菊花没有?不若这样,将我房里刚插好的那一瓶喜容菊给送过去吧,虽不名贵,但也是我眼前之物。”
想起前两日温西岫的不辞而别令西子哭红了眼睛,笑笑也不由有些心疼:“再去库里看看,我记得收着两幅我小舅舅画的山菊花。”
丫头领了命,便去找描红领库房钥匙。
“我娘在做什么呢?”笑笑一时不大习惯这样悠闲的上午,便打算去前院看看珊娘。
走过这满院子的菊花,一路沿着抄手游廊向前院走去,便见慈姑与簪花两人正立在廊下,表情是罕见的忐忑不安,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笑笑与慈姑正对上目光,甚至在对方眼中还看到了一些哀痛之情。
笑笑心下一沉:“发生了何事?”
慈姑急忙拉住笑笑的手:“姑娘小点声,千万别被太太听见!”
笑笑指了指屋里,慈姑低声道:“太太近日十分困乏,睡得也久些。”
笑笑先松了口气,刚才还在担忧母亲的身子,此时正是怀孕头三个月,笑笑还以为是珊娘出什么事儿了。
慈姑四下里看看,便低声道:“咱们去二院吧,那里最清静。”
于是乎,主仆四人又从三院来到了二院,慈姑让簪花与小笛儿在门口守着,自己便拉着笑笑进了屋。
虽然知道不是珊娘的事情,但笑笑还是心神忐忑,来到元龙朝这些日子,还从未见慈姑如此不安。
进了屋才发现,慈姑不知何时早已满脸泪痕,见周围无人才敢痛哭出声来:“老太爷他”慈姑哽咽着说不下去,便又捂着面哀哀哭起来。
“我爷爷?他老人家怎么了?”笑笑说完这话才觉得不对,慈姑口中的老太爷指的应该是外公
“是我外公?”笑笑见慈姑咬牙点了点头。
一时间,各种不祥的预感涌入心头,是得了大病?还是已经
慈姑哽咽了几声,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方才兰溪来人报了丧,老太爷他已经”
听见“报丧”二字,笑笑只觉得脑袋轰了一声,一时难以接受这晴空霹雳般的噩耗。
“这两日太太总在念叨老太爷,还说要回兰溪瞧瞧,或许这就是心有所感吧”慈姑边哭边道。
笑笑的眼泪也奔涌而出,扶着慈姑哭了许久。
“我们也不敢告诉太太,怕她禁不住,可这样的事儿不告诉也不成啊!”慈姑红着眼睛挨声叹气,“从咱们这儿到兰溪去,又是陆路又是水路的,怎么也得走一个多月太太的身子还不足三个月,如何经得住这样的车船劳顿但若不去,便是不孝啊!太太此番是必要回去的!”
笑笑在哀痛中又充满了疑惑:“我外公是得了什么急病吗?”
“据说从去年冬天就一直咳嗽,今年入了秋,更是咳出血来说是肺痨。”
笑笑实在不记得外公得过什么咳嗽哮喘之类的病,每年体检肺部也没什么问题,而且外公一向重视养生,人虽然略瘦,但身体比爷爷也不差。
怎么会突然得了这么个要命的急症呢。
笑笑满心的狐疑:“来报丧的是什么人?”
“一个是路管家的儿子稚笔,一个是李嬷嬷的儿子大福,”慈姑擦干了眼泪,一味悲伤没什么用,眼下得想出办法才行。
“慈姑以前可曾见过这两个人?”
“见是见过的,不过那也是很多年前了。”
“慈姑还能认得出来吗?”
慈姑惊讶地望着笑笑,莫非姑娘以为这丧信是假的?
“孩子们一年一个变化,这怎么认得出来,”慈姑一时又觉得姑娘的猜测不大可能,“再说谁会拿这样的事儿乱说呢。”
笑笑一时不语。
慈姑思索许久,还是认为假报丧这样的事不成立:“若是有人想骗钱,那也该报喜才是,起码还能多得些赏钱呢。”
“若不是为了钱呢,那就是有其他目的吧。”笑笑不再激动,而是陷入了冷静的沉思。
慈姑不傻,被笑笑这样一点拨,一时也觉得此事可疑:“咱们最担忧的就是太太,一是怕其经受不住打击二是担心回兰溪奔丧要经历车马劳顿之苦。”
“我母亲已年过三旬,怀胎极为不易,若是听见如此噩耗,轻则伤了胎气,重则只怕胎儿不保。”笑笑不觉暗恨此人的心狠手辣,“就算勉强保住胎儿,若再经历长途之苦,只怕身体会遭受极大损耗”
慈姑不免一阵后怕:“幸而让他们在二门外等着,并没有放进来让其胡言乱语只是,万一此事是真的,咱们老太爷年岁已大,万一”
“我大舅不也在京都吗?就算是报丧,也应该是先去儿子家再去嫁出去的女儿家呀!”笑笑暗恨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赶紧派人悄悄将此事告诉我爹,让他去我大舅家走一趟吧。”
慈姑闻言,连连点头:“姑娘说的有理!”
笑笑想了想,又急忙道:“咱们赶紧去二门外见见那两个人,可别让他们继续胡言乱语,万一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就真乱成一锅粥了!”
慈姑连声道:“这个姑娘不必担忧,奴婢已经让瓦楞儿和石头两人守住他们了。”
笑笑点点头,沉吟道:“让簪花好生陪着我母亲,咱们两个这就去二门外审审那两个家伙,看看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