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回到自己位置上时,起帆还没有回来厅廊里也不过零星坐了几位宾客而已。
侍女重新给换上了滚烫的茶笑笑便就着茶,从碟子里捏起个盘花小点心吃乃是用五色米碾成米粉裹馅儿团成团子,再用菊花模子扣出来便是一朵晕着天然五色的菊花糕了。
其实味道和家里的差不多,但却总觉得公主这里的东西都更好吃似的。
远远的便见起帆与一位商家模样的人说笑着走过来,笑笑急忙喝了口茶顺下点心用帕子擦了擦手口,又捏了一小片儿木樨饼噙着。
父亲与那人一路交谈着一路向座位这边行来笑笑便提前起了身,站在桌案边给这位伯父模样的人行了个晚辈礼。
若是没记错,此人应该就是骆雨露,也就是翎羽织骆家的老板。
骆雨露毕竟是做小范围奢侈品的,交际方式亦是含蓄矜持并不似其他商人那般自来熟此刻只是对笑笑点头微笑但作为长辈一时又拿不出什么赏赐或红包大会参赛者是不能随身携带其他无关物品的。
笑笑生怕冷场便先一个笑道:“骆伯父家的翎羽织锦实在举世无双令人惊叹,今日真真让晚辈开了眼界。”
骆雨露则认真道:“难得唐姑娘喜爱敝锦,不若姑娘此刻便将喜欢的花纹画下来,骆某愿在今冬给姑娘添一件翎羽斗篷。”
想不到这位骆老板如此慷慨实在笑笑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说空话,便急忙道:“骆家羽织天下一绝,晚辈实在平凡,当不得如此大礼。”
起帆在一旁开口:“若是喜欢,就画个样子,骆老板也不是外人。”
笑笑一时不解,也不知父亲与骆老板达成了什么协议,便也笑道:“那晚辈就不再客气了”。
很快便有侍女拿了纸笔过来,笑笑见父亲如此肯定地点头,便也不再磨蹭,提起笔来想了一想,就在纸上画出了几片富有艺术效果的羽毛:“晚辈唐突了,想象着在湖蓝色的底子上飘洒几片这样的雪白羽毛是很好看的。”
骆雨露仔细端详着笑笑画出的图案,首先惊讶于新鲜的构图,继而又发现每片羽毛竟各有其姿态,方才自己不过随意一说,想着这位姑娘大概只会随口说出个样子,譬如喜欢天鹅或喜欢孔雀之类的,哪知道其竟真的在现场挥笔而画,且画工斐然又有巧思,不觉出口赞叹道:“唐姑娘下笔果断,奇思妙想,实在有汝父风范!”
起帆在一旁笑道:“这孩子在兰溪学过几年画,平日里也爱写写画画的。”
骆雨露收好了笑笑写的画稿,忽听报堂者高声道:“第二轮赛锦即刻开始”
宾客们便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笑笑不由低声问父亲:“骆家的羽织不是只供奉给朝廷和寺院吗,如今怎么也”总觉得父亲与骆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似的。
“刚才已经谈了十一家,这洛家正是第十二家。”起帆笑了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笑笑简直不敢相信,父亲居然在半个小时之内谈成了十二家合作!的确,若非今日这一场皇家发起的赛锦大会,恐怕谁也不能将全国顶尖的三十位丝织品商家聚在一起!因此,这回赛锦大会除了能够赢得御用供货资格与业内的名气,同时更是个不可多得的商谈与合作机会!
笑笑小声问父亲:“与十二家合作,是不是有些多了?爹要与他们合作些什么呢?大家都是同行”
想来想去,顶多就是让这些锦缎商人给海意阁提供衣料呗,但海意阁本身就生产绸缎,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起帆只说出两个字:“展厅。”
笑笑恍然大悟,难怪那些老板们如此欣然合作,原来是于己于彼都十分有利的大好事儿!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自然都愿意在京都好好亮一回相,既博得了名头,又赢得了商机于唐家这边来说,这次锦缎展览就是展厅的开业之作,一次性的将全国顶尖名锦大规模展出,这在历史上恐怕也是空前绝后的!
“这么一来,何止是十二家,只怕这三十家都会争先恐后前来展览的!”笑笑嘴角上扬,心里又想着似乎多说了一家,定然不能让那姓楚的来参与。
“咱们这回怎么收场地租赁费呢?”笑笑问道。
“这个还没定,已经有一些商家表示,只要那些锦缎能够保持完好无损,即使出百两金也在所不惜。”
“嗬,”笑笑想到了现代博物馆的模式,“咱们可以用大的琉璃板将锦缎保护起来,同时在一旁陈列小块的可以触摸的实物。”
起帆微微点头:“因为有众多商家参与,又是借助了此次赛锦大会的平台,因此还是事先奏明公主比较稳妥。”
笑笑连连点头,自己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闪锦第一件展锦锦鳞游泳”
听着报堂者的念锦声,笑笑才想起,下一个要出场的正是杭州乔家的锦缎,果真如同那乔文茵所言,她们家的锦缎是织满了锦鲤的。
笑笑向乔家桌案看了一眼,却发觉乔文茵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乔家的锦缎不愧被称作闪锦,整件锦缎都bnbn的,光泽度极高的水纹底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栩栩如生的各色锦鲤更是璀璨夺目,笑笑禁不住道:“好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