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殿秋文锦出其不意的美感,说不定真能博得素商公主的芳心。
接下来展出的殿秋文锦继续展示着其与公主息息相关的亲切主题每一副的共通之处便是:无论团花、整花或碎花全都有月晕作为底色,或许这些月晕也可以称为殿秋文锦的标志吧。
在美丽的冰轮之中细致如桂、枫与佛手各自展示出一种仿佛散发出芬芳的秋景图。
磅礴如“燕山秋”,雄伟的燕山山脉与雪白的皓月似乎凝结着牵绊不散的故土与乡愁。
再如“丹水南流”,语出山海经之“丹水南流注于渤海”,同那燕山一样渤海之滨亦为公主封地的一部分封地这东西,有时是另一种意义的故土。
令人惊叹的是遍布于整面锦缎的碧澈海纹月亮的倒影浸泡在海里,有夜船经过海面,划出银亮的涟漪
“最让我好奇的是,这些月晕究竟是怎样织成的?”笑笑偏头看一看回到座位上的起帆。
“特跑梭。”起帆言简意赅。
“比普通跑梭更加特别的跑梭?”笑笑问。
“确切说,是一种蜀锦专用尺寸的特跑梭。”
“蜀锦?”如果笑笑没记错楚殿秋明明是江苏人。
“博采众家之长么。”起帆不以为然。
这倒像是楚殿秋公子的所作所为。
笑笑想了想又道:“如果月晕需要一只特跑梭来完成那这些海纹或轻霜是不是需要另外一只跑梭?”毕竟一只梭只能承担一种颜色的丝线。
“没错说不定更多。”
“我简直不敢想象楚家织机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头哥斯拉。”笑笑口无遮拦。
起帆虽然没有弄懂哥斯拉是为何物,但认为应该不会是什么很雅致的东西。
笑笑虽然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厚道,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爹觉得哪幅殿秋文锦最好看?”
“关于佛手的那幅。”起帆不假思索道。
“我倒更喜欢那幅杯盘碗盏的特别富有生活气息,好看的瓷器和酒樽,还有那些肥美的福蟹”笑笑在不掩饰自己是个吃货的同时,突然意识到楚殿秋的这些锦缎在取悦公主的同时,也讨好了自己的母亲谷珊娘不是么,佛手、瓷器、冷色调
父女两个无声无息地停顿了一会儿。
笑笑的眼睛瞟了瞟坐在对面的冯家与乔家,除了一对情窦初开中的少年男女心有旁骛之外,乔老爷面对楚家的九幅锦缎,复杂的表情中颇有隐忧,仿佛预见到楚家此次要大翻身似的,而坐在邻桌的冯老太爷,却依旧稳如泰山。
笑笑本想问问唐家这回准备展出几幅锦缎,但又觉得好戏即将开场,何必问东问西。
“第二十九位展锦者燕州唐起帆十样锦”
笑笑心里不免紧张,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伸头去看,而是端坐在那里,眼睛就正好看向坐在对面的冯家祖孙。
听见“十样锦”这三个字,冯老太爷的眉毛微微抬了抬,也不知跟身边的冯少爷交代了句什么,冯少爷便正襟危坐起来,似是准备要欣赏一场了不得的展览。
笑笑也不自觉跟着正襟危坐,耳朵里听着报堂者洪亮的声音
“十样锦第一件展锦八达晕锦”
不管旁人如何,笑笑此刻先倒抽了口气:“八达晕?”
起帆不露声色地点点头。
“不是说八达晕早已失传了吗?不是说皇上也只保留了五代时期的八达晕残片吗?不是说后世所有的仿锦皆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吗?!”笑笑有一连串的问题要问。
“所以,唐家不做仿锦。”起帆道。
唐家的八达晕锦已经由侍人慢慢推过来以绛紫色为主色调,用八种深浅不同的捻金线形成四通八达的“矩纹”,这些神秘的几何图案呈米字形放射开来,形成所谓的“八路相通”,几何间隙中盛放出绯色的正晕牡丹来,富丽端庄,不愧国色。